目光已经飘向不远处的卡通主题饮品站。
“好。”陆尘川牵着他走过去。
饮品站装饰得童趣十足。宋寒年指着菜单上一款粉蓝渐变的特饮,“要这个。”末了又补充,“加双份脆啵啵。”语气点小挑剔。
陆尘川揉揉他脑袋,“一杯粉蓝星球,加双份脆啵啵,常温。一杯冰水。”
等待时,宋寒年抱着兔子,靠在陆尘川身上,好奇地打量旁边造型奇特的棉花糖机。他脸上带着被满足后的慵懒惬意,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小王子。
饮品很快做好。宋寒年接过,吸了一大口,冰凉酸甜,脆啵啵在嘴里弹开,他满足地眯起眼。
陆尘川看着他小猫似的表情,心软成一片,低头亲了亲他发顶。
“那边有冰淇淋。”陆尘川指着不远处另一个粉嫩的小车,“草莓味的,要不要?”
宋寒年眼睛一亮,毫不犹豫:“要!”
陆尘川牵着他过去。小车前摆着各种可爱造型的冰淇淋模型。宋寒年指着那个做成兔子形状的粉色冰淇淋球:“这个。”
“好。”
陆尘川付钱。店员麻利地做好递过来。
宋寒年一手果汁,一手冰淇淋,心满意足。
他舔了一口冰淇淋,冰凉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舒服地喟叹一声。
陆尘川帮他拿着果汁,看着他吃,眼底笑意温柔。只要他高兴,什么都好。
两人找了个树荫下的彩色长椅坐下。宋寒年专心吃着兔子冰淇淋,鼻尖都沾上一点粉色的奶油。
陆尘川拿出湿巾,自然地帮他擦掉。
“慢点吃,别冰着胃。”他温声提醒。
宋寒年含糊地“嗯”了一声,动作倒是慢了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时间在甜蜜中悄然流淌。
冰淇淋快吃完时,陆尘川看了眼腕表,拿出随身包里的保温杯和水杯。
“宝宝,”他声音放得更柔,“该吃药了。”
宋寒年正享受最后一口甜腻,闻言动作顿住了。
他脸上的惬意瞬间褪去,眉头微微蹙起,看着陆尘川倒出来的几颗白色药片,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抗拒。
“苦。”他撇开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
虽然是药片,可是宋寒年最不会咽这种了,每次湿湿的药片都会在舌根卡一下,巨苦无比。
陆尘川早料到。他把药片放进小水杯盖里,又把保温杯里温度刚好的水倒进另一个水杯。
“哥哥知道会苦。”陆尘川坐近些,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避开他手里快化掉的冰淇淋筒,“但我们年年最勇敢了,对不对?吃了药,身体才会好得快。这次咽下去的时候多喝一点水试试,好吗?”
宋寒年抿着嘴,抱着兔子玩偶的手臂紧了紧,不说话。冰淇淋也不想吃了,随手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乖,”陆尘川耐心哄着,把水杯递到他嘴边,“先喝口水润润?”
宋寒年就着他的手,小口喝了点水。眼神还是紧盯着那几颗药片,像看仇人。
“哥哥保证,一下子就咽下去了。”陆尘川拿起药盖,“来,张嘴。”
宋寒年身体往后缩了缩,脸埋在兔子玩偶软软的肚子上,发出抗拒的哼哼声,“不要……苦……”
小少爷的娇气和任性上来了。
他讨厌药片的味道,讨厌那种苦涩在嘴里蔓延的感觉。
陆尘川没有丝毫不耐。他放下手里的药盖,从随身包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小巧的密封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水果软糖。
“看,”他晃了晃罐子,发出糖果碰撞的诱人声响,“吃完药,奖励两颗糖。年年最喜欢的芒果味和草莓味都有。”
宋寒年从兔子肚子上抬起半张脸,看了看糖罐,又看看药片,眼神挣扎。
他当然不怕吃药,只是讨厌那个味道,也喜欢在陆尘川面前表达这份讨厌和索要安抚。
陆尘川耐心等着,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后颈。
僵持了十几秒。宋寒年终于慢吞吞地直起身,皱着秀气的眉头,朝陆尘川张开了嘴,一脸视死如归。
陆尘川眼疾手快,迅速把药片倒进他嘴里,立刻把水杯凑到他唇边。
“快喝水,咽下去。”
宋寒年皱着眉,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把药咽下去。
那瞬间的苦涩还是让他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呜…好苦……”他委屈地控诉,眼角溢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水光。
“好了好了,苦过去了。”陆尘川立刻拧开糖罐,飞快地挑出一颗金黄的芒果软糖和一颗粉红的草莓软糖塞进他嘴里,“吃糖,甜甜嘴。”
浓郁的果香和甜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冲散了残留的药味。宋寒年含着糖,腮帮子鼓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陆尘川松了口气,抽了张湿巾擦掉他嘴边一点水渍,又把人搂紧些,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真棒。我们年年最勇敢了。”
宋寒年靠在他怀里,含着糖,舌尖卷着那甜滋滋的味道,心里的那点委屈才慢慢散了。
他抱着兔子,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兔子耳朵。
药后的疲惫感也渐渐涌上来。
刚才玩闹的兴奋劲儿过去,困意开始侵袭。
陆尘川敏锐地感觉到怀里人身体的放松和眼皮的沉重。
“困了?”他低声问。
宋寒年含糊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更深处钻了钻,寻找最舒服的姿势,像只寻求温暖巢穴的小动物。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缓缓垂下。
“睡会儿吧,”陆尘川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安稳,大手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背,“哥哥抱着你。”
阳光和煦,树影婆娑,游乐场的音乐似乎也调低了音量。
宋寒年抱着他心爱的大兔子,在陆尘川安稳温暖的怀抱里,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微笑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糖果的甜意,睡得毫无防备。
陆尘川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阳光跳跃在他柔软的头发和挺翘的睫毛上。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很轻微。
陆尘川单手抱着宋寒年,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掏出手机,调到最暗亮度。
屏幕上跳动着祁映的名字。
他指尖划过接听,将手机举到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与刚才温柔截然不同的冰冷锐利。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