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冰美式,一杯拿铁。”
“好的,稍等,马上做好。”
这两天,天气渐渐热起来,加上林夏出去的时候,也会替沈墨在外面宣传,店里的客人逐渐比之前多了起来,两人忙活一早上,连喝口水速度都要快一些。
沈墨站在咖啡机旁边,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动作麻利快速,没有多余的花哨,冰块在金属勺的敲击下碎裂,萃取,拉花,一气呵成…
一看就知道,这是做咖啡的老手,不管哪一个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送走店里最后一波客人,林夏叹了口气,“没生意的时候急,这人突然多起来 ,我也急…”
沈墨洗手的间隙,目光飘向了靠窗的位置,桌上还放着两张纸屑,这是上一波客人留下的,他垂下眼睛,看着手上绵密的泡沫,反射出自己的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没来也很正常…生病感冒确实不要瞎折腾…
店里的忙碌告一段落,沈墨擦干净手,朝着后门走去。
后巷比店里凉快很多,至少没那么多人散发热气,沈墨靠在斑驳的砖墙上,从口袋中摸出烟盒,打火机火苗窜起,映亮了他略显疲惫的眼睛。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往下深入,在肺里转了一圈后,缓缓吐出,稍稍缓解了一早上的疲劳。
巷子里的风突然变换方向,吐出去的烟雾被吹回来,扑在沈墨脸上,他被熏得微微眯起了眼,视线变得模糊。
恍惚间,那团灰白的烟雾中,似乎浮现出程逸的脸,清秀的轮廓,笑起来眼角会稍稍下垂,像只餍足的猫,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带着几分不明不暗的性感…
“沈老板…考虑一下…”
“沈老板…交个朋友…”
程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墨猛地睁大眼睛,烟雾散去,空荡巷子除了他,只有角落里的枯叶,还有墙根下破碎的玻璃渣,反射着刺眼的冷光…
沈墨将烟送到嘴边,准备再吸一口,却听到店里林夏的声音,应该是又来客人了,他面无表情的掐灭还剩的大半支烟,火星明灭一瞬,被毫不犹豫的扔进一旁的小桶。
走进去后,声音变得清晰。
“程哥,你都感冒了,还来喝咖啡?”
程逸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昨天好了很多:“不喝咖啡,喝别的。”
沈墨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洗手台,用洗手液洗手,全程没有看前台一眼,但余光却能清晰的扫到程逸,脸色没之前红润,嘴唇因为发烧而干裂,嘴角却依然挂着笑,会让人心烦意乱。
“我们店里除了咖啡,也不卖奶茶之类的,你还能喝什么?”林夏疑惑的问道。
洗好手,沈墨直起身拿毛巾擦手,眼神快速瞥了一眼程逸,程逸今天穿了一件浅色休闲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锁骨处泛红的皮肤,可能是发烧还没退散的温度。
“沈老板。”程逸似乎注意到了沈墨的目光,他抬手冲他打招呼,沙哑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昨天的饮品很好喝,今天能再做一杯吗?”
沈墨站在原地没动,将毛巾整齐的挂在钩子上。
程逸也并不期待回应,他将保温杯放在柜台上,手指在杯盖缓慢摩挲几下,明明是个简单寻常的动作,在程逸这里,却莫名的多了一抹诱惑的意味。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金属盖上画着圈,指腹轻轻按压着边缘,配上他带着病态却依然慵懒的笑容,像是在暗示什么不可言喻的事情。
程逸很自觉,走向常坐的那个位置,桌上的纸屑已经被林夏收走,桌面上湿毛巾擦过的水痕,还没有完全消散,程逸的手指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
沈墨余光注视着保温杯,古井无波的眼眸,快速泛起一阵浪潮,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又平息下去,刚才程逸的动作,他全都看在眼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下。
“沈哥…你昨天给他做什么了?”林夏凑过身子,压低声音好奇问了一句。1
沈墨没有回答,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后,拿过保温杯,从冰箱中取出鲜牛奶,重复昨天的动作,只是在加蜂蜜的时候,多加了半勺,整个过程,他都背对着程逸,腰杆挺得笔直,似乎是在刻意回避程逸。
等牛奶热好,沈墨扭开保温杯一看,原来已经冲洗干净了,他将牛奶倒进保温杯,冷声对林夏道:“送过去,他还没付钱,提醒他一声。”
“哇…沈哥…你居然…”林夏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
沈墨一个眼神扫过去,林夏瞬间收起表情,“沈哥,这牛奶多少钱?”
这个问题成功把沈墨问住,他刚拿起奶锅准备放到水龙头下洗干净,仔细在脑中回想了一下,昨天收了多少钱?
不对…昨天那牛奶好像忘了收钱…
沈墨:“……”
他若无其事的扭开水龙头,淡淡道:“随便…”
林夏:“???”
林夏将牛奶端到程逸面前,回头扫了几眼沈墨的背影,开口道:“程哥…这牛奶要收钱。”
“我知道。”程逸声音低哑,却也不难听出里面夹杂的喜悦,他以为今天沈墨不会给自己做,没想到,还是做了,“多少钱?”
林夏有些尴尬,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沈墨的背影,有些难为情:“沈哥说…你随意…”
程逸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他喝了一口牛奶,比昨天的还甜,蜂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行…那我就随意给…”
程逸从包里掏出100,这是今早换的现金,本想着去小诊所买药用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递给林夏,“拿着。”
“太多了吧…”林夏惊讶,“不用这么多…”
“你刚才不是说,让我随意给,那我给了你倒是拿着。”
林夏不想接,但在程逸的眼神逼迫下,还是抬手接过。
角落的程逸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满足地享受着这份特殊的待遇,牛奶跟昨天一样,全都喝光一滴不剩。
牛奶喝完,时间也差不多了,程逸起身站到沈墨身后,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病气:“谢谢沈老板,牛奶很甜…”
沈墨转过身,语气平静,与程逸对视的眼睛也看不出丝毫情绪,“不用谢,这是你出钱买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