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明昭就起来上朝了。
看着底下一群大臣吧啦吧啦一大堆,明昭只觉得仿佛催眠曲一样。
天杀的,六点多就要上朝,比早八还烦人啊!
知道的我是在当皇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重回高中了。
“陛下,臣有本启奏。”
明昭努力的睁开眼,“刘卿何事启奏?”
刘算一脸正气盎然的模样,“陛下,云重光谋逆一事证据确凿,怎可如此随意恕他无罪?”
站在武将那列的云重光闻言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大人好大的胆子啊!陛下既已赦免云将军,那便是他无罪,你今日这般莫不是要向陛下问罪?”
明昭挑了挑眉,看向这个为云重光说话的小老头。
王迎照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皇爷,这位是左都御史张烨。”
刘算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垂棠,马上又梗着脖子继续说道:“张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云重光谋逆本就是事实,陛下大度不与他计较,可是若这样轻拿轻放,让百姓怎么想我大景律法?”
“何况,他云重光拥兵自重本就是事实,再者,北漠人都要答应与我们议和,可不再起战事,若不是云重光和张清越在铁陀堡大败北漠人,现在战事早已平歇了!”
说完,重重的跪在地上,“皇上,臣请陛下治云重光和张清越二人之罪!”
闻言,云重光也跪了下来。
治他的罪他无话可说,可是,张清越不行啊,他是无辜的。
“陛下,张将军忠心耿耿,绝无谋逆之心,请陛下明察。”
朝堂上的主战派早就不剩多少,如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悲愤不已。
武将们早已不对明昭抱有什么希望了,他们这位陛下实在是……
明昭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话,简直困得不行。
眼见云重光也跪了下来他才清醒了一些,“羲回你伤还没好利索,就不要动不动就行大礼了,快起来吧!”
刘算:?
明昭这话让大殿里瞬间寂静了一下。
“谢陛下挂怀。”
李垂棠直觉有些不好,便也准备开口,“陛下,微臣……”
“李爱卿,朕问你,孙相现在何处?”
李垂棠反应了一下,“回陛下的话,孙相之前因为多次顶撞陛下,四个月前已被降职流放苗垌了。”
“好!”
明昭一拍手,“传朕旨意,召孙铭泽回京,官复原职。”
闻言,大殿内俱是一惊。
以李垂棠为首的小团体纷纷跪倒在地,“陛下,请您……”
“行了,朕意已决,退朝。”
王迎照连忙跟上离开。
只剩下殿内面面相觑的一众大臣。
——
云府,大厅里。
“我儿,你没事吧?皇上没再问罪于你吧!”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着急忙慌的出来了,身边跟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姑娘。
“阿兄,陛下……”
云重光笑着安慰他们,“陛下金口玉言,既已赦免我,便不会出尔反尔。”
小姑娘听到这话瘪了瘪嘴,小声嘟囔着,“他出尔反尔的还算少吗?”
“央央慎言!”
云重光瞪了云枝春一眼,“陛下是天子,我等是臣,不可私下妄议。”
云母也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阿兄说的对,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说话要注意。”
“知道了……”
门外传来声响。
“羲回!”
云重光抬眼看去,是自己在朝中的两位好友。
“东白兄,仲远兄。”
云母知道他们怕是有事要议,叫小厮准备了些吃食,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清酒的香气在三人之间散开,看起来都有些心事重重。
崔启明将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说,陛下今日究竟是何意?怎的突然要将孙相召回?”
“崔东白你这么大脾气干嘛,”陆邈白了他一眼,“或许是真的要和北漠人好好的干仗了吧,毕竟,孙相可是头铁的不行的主战派。”
“可是陛下前几日还说着要和北漠人议和呢,如今怎的就突然改变主意了?这……这不太像他啊……”
说到最后,崔启明的声音小了些。
陆邈沉默了一下,“反复无常不挺像他的嘛……”
“行了。”
云重光突然开口,“我等身为人臣,不可妄议天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陆邈有些无奈,他这个兄弟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了。
“羲回说的是,是我们二人错了,自罚一杯。”
“不过,陛下怎么突然就把你放了?”
崔启明给几人又倒了一杯酒,“听说是陛下亲自去天牢里把你带出来的,还把你带回了他的寝宫?”
陆邈看了一眼云重光,“莫不是……看上你了?”
“咳咳咳……”
云重光被他的话呛的不行。
“我……我云重光岂是那种以色侍人的人?”
“行了行了,陆仲远你别打趣羲回了,他啊,到现在连个坤泽都没碰过呢!”
陆邈喝了一口酒,“看来帝王之心果真是深不可测,不过,陛下真没看上你?如今陛下后宫好像一个人都没有……”2
“陆仲远……”
云重光有些生气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都怪兄弟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我自罚三杯!”
——
夜晚,云重光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其实今早上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明昭好像很困一样。
好几次都差点要睡着了。
思及此,云重光实在是有点想笑。
明明底下吵成一团糟,他居然还能困成那样。
不过,帝王担心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只是为了装样子,好像是真的担心自己。
云重光翻了个身,窗外的月光洒了一地。
陛下这个时候怕是还没休息吧,毕竟如今要操心的事那么多,说不定现在还在批折子。
唉,陛下本来就不是当做储君培养的,如今仓皇登基,每天既要同那些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大臣斗智斗勇,又要想办法抗起这风雨飘摇的大景江山。
太辛苦了!
云重光心中实在是心疼的不行。
陛下这么辛苦,有时候偶尔没反应过来不小心听了那些奸臣的话而做了错误决定也是情有可原的。
陛下是无辜的,都怪那些奸臣!
想到这里,云重光说服了自己,他的陛下是没错的,有错的另有其人。
皇宫里,明昭看着那堆成山一样的奏折欲哭无泪。
天呐,自己真的是在当皇帝吗?为什么我真的觉得自己是重回高中了?
“皇爷,都这么晚了,您……”
明昭揉了揉眉心,“无妨,朕把剩下的批完再睡。”
说着,又打开了新的一本。
是南安府刺史的折子,“陛下您好吗?”
明昭:?……
“朕很好。”
批完这本又打开下一本,是星沙洲巡抚的折子。
“陛下您吃了吗?”
明昭真的要无语了,感情皇帝每天就看这种东西啊!
“朕吃了,”顿了顿又接着写道:“吃的很好,你呢?”
明昭放下朱批,躺在椅子上。
我尼玛,能不能来点有用的东西,他大晚上熬夜不是为了看这些东西的!
王迎照看着明昭的模样,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很难处理的政事,心疼的不行。
连忙上前给他按了按太阳穴。
“王大伴有心了。”
“奴婢服侍皇爷是应该的。”
明昭叹了口气,“朕有点饿了,你去给朕弄点夜宵来。”
王迎照应了一声便连忙去了。
明昭缓了一下又打开了剩下的折子。
不出意外,大部分都是和之前那样的废话,有用的折子真的是屈指可数。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了。
邕州刺史李诤,“禀陛下,邕州边界且兰国有不臣之心,臣已探查,且兰欲与北漠勾结,请陛下明示。”
明昭蹙眉看着这封奏折,李诤他倒是有点印象,是个忠心之人,本来是朝中大臣,后来因为直言进谏就被原主贬到邕州去了。
呵,明昭冷笑一声,且兰国一介蕞尔小国,以为我大景现在落魄了就没能力震慑周边了不成?
他明昭可是文科生好吧!
这些事情明昭研究历史的时候不知道看到过多少类似的。
想造反是吧,高层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明昭笑的邪恶,朱批下来,“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擒贼先擒王。”
终于批完了。
“柳禁中。”
“臣在。”
明昭伸了个懒腰,“你去血麟司挑几个暗杀功夫高的,然后带着朕的旨意去邕州一趟,”明昭把李诤的那封奏折递给柳怀风。
“我记得离邕州最近的是八莫站的夏威?”
“回陛下,正是夏都护。”
“行,让血麟司擅长暗杀的那几个带着朕旨意,去夏威那儿调一队人马,就说我们有个士兵在且兰国走丢了。”
明昭喝了一口茶,“还有,且兰国的王上突发疾病,暴毙身亡了,明白吗?”
柳怀风低头领命,“臣明白。”
王迎照端了一碗绿豆粥来。
“皇爷,夜宵来了。”
明昭接过来若有所思的喝着。
现在都想从大景的身上咬一块肉来,想得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懂不懂啊一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