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实在是有些寒冷。
明昭最近找了好些借口,说自己身体有恙,让大臣们把奏折送到寝宫中他批。
颇有一种那年上网课的感觉,只不过没那么方便。
“皇爷,孙相和李大人求见。”
在床上正悠闲悠闲看奏折的明昭听到这话,吓得瞌睡都清醒了不少。
这两个老狐狸怎么今天同时来了啊?
明昭赶紧理了理身上的被子,装出一副虚弱却又身残志坚的感觉。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两位爱卿快起来吧,咳咳咳,可是有什么事来禀报。”
两个人虽为政敌,但是都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油条了。
只是看了明昭一眼就知道他是在装病了。
不过,倒也懒得揭穿了。
孙铭泽拱手行礼道:“禀陛下,如今已入冬,臣以为前线将士们的衣食应当准备,而后提前运往前线。”
明昭微微思索了一下,其实他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本来打算晚一点的,但是孙铭泽的话倒是提醒他了。
这里不是现代,物资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运送过去的,是得提前准备了。
明昭“咳嗽”的厉害,“孙爱卿真是有心了,朕心甚慰。”
孙铭泽看着明昭稀烂的演技,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算了,等私下再提醒陛下吧。
明昭转眼看向李垂棠,“李爱卿可有何事?”
李垂棠恭敬不已,从宽大的袖袍里呈出一方锦盒。
“微臣听闻陛下这几日身体一直有所不适,臣担心不已,特地寻来滋补的良药,万望陛下保重龙体。”
明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在咆哮。
卧槽,这个大奸臣难道想现在毒死自己不成?
好啊,这下真的是偷偷藏不住了吧!
明昭给王迎照使了眼色,“李爱卿有心了,你们二人若是无事了便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孙铭泽正准备退下,李垂棠突然又开口了。
“陛下,微臣还有急事启奏。”
说着,重重的跪在地上。
明昭有些奇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心里莫名有种直觉,又要作妖了...
“李爱卿直说吧。”
“陛下!”
李垂棠的声音突然变得富有激情。
“臣接到消息,云重光擅离职守,不知去了何处啊!”
闻言,明昭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哦?李大人这是何意啊?”
明昭坐起了身子,面上一片正色。
“陛下,他云重光深重皇恩,此时理应镇守六堡口这军事重地,如今无召擅离职守,怕是有谋反之心啊!还望陛下明察!”
李垂棠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要不是明昭看过史书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真就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
“放肆!”
明昭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是却让殿内的所有人都跪了一地,小宫人们都纷纷将头低的恨不得塞到地缝里。
明昭眯起眼睛看着李垂棠的头顶。
“李大人的意思是,云将军是要谋逆了吗?”
李垂棠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微臣不敢妄言,可是陛下,为了我大景的江山社稷,还望陛下明察啊!”
明昭心中气愤的不行。
好啊,你们这些个大奸臣,等我彻底稳定下来以后,我第一个就把你的狗头砍了。
明昭冷笑一声,却突然转头看向一样跪在地上的孙铭泽。
“孙相的意思呢?”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小老头微微愣了一下,思索片刻:“禀陛下,老臣以为,若是消息准确的话,陛下应当早做打算,毕竟武将...”
孙铭泽并未将话说的明白,但是他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明昭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沉默了。
众人纷纷不敢抬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明昭现在很不开心。
良久,明昭打破了这份沉默,“王大伴,给朕泡杯茶来。”
“诺。”
王迎照不敢怠慢,动作极为迅速。
“皇爷请喝茶。”
明昭将茶接过来,喝了一口,心中的那股烦躁才微微降下去了一些。
“李爱卿,朕且问你,你的消息可属实?”
李垂棠心中一喜,连忙更是表忠心。
“陛下,微臣岂敢欺君啊!”
话音刚落,明昭猛地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
顷刻间,上好的白瓷杯就这样变成碎渣,溅起的碎瓷片划过面前两人的脸颊。
“你好大的胆子李垂棠!”
众人大惊,“陛下息怒。”
明昭看着地上的人,“朕的血麟司还未得到消息,你李垂棠就知道了?”
闻言,李垂棠心跳如擂鼓。
“陛下,微臣不敢啊!”
“不敢?”
明昭冷笑,“那朕问你,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祖制有明令,若无皇帝手谕,文臣不得私下探查军队情况,你既然信誓旦旦的前来告云重光的状,想必是自信的不行吧?”
李垂棠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暗自嘀咕,这小皇帝最近怎么变得这么...
“微臣微臣...并未私下联系军队啊!”
明昭挑眉,“哦?没有?那你今日关于云重光的罪名岂不是是假的?那你竟敢欺君?”
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这个罪名还是太大了啊。
明昭笑了一下,眼神却仍旧厌恶的看着李垂棠。
“若是欺君...”
明昭随意的点了一个小宫女,“你来告诉李大人,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小宫女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声音也小的不行,但是在现在这个殿内却显得清晰无比。
“回...回陛下,欺君之罪乃是目无君父...理应诛九族...”
明昭侧身倚靠在床头,有些慵懒。
“李爱卿,这连宫人都知道的事,想必你更应该清楚吧。”
李垂棠的额头紧紧的贴在地板上,刚准备开口,却又听见明昭的声音。
“柳禁中,朕问你,你觉得云重光会谋反吗?”
跪在地上的柳怀风顿了顿,“微臣...不知。”
明昭有些烦躁,又是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你说,云重光会谋反吗?”
“奴婢...奴婢不敢妄言国事!”
“够了!”
明昭的声音突然变大。
“你们不是不敢,你们是都觉得云重光会谋反!”
“但是朕告诉你们,就算哪天朕都谋反了,云重光都不会谋反!”
明昭的声音铿锵有力。
匍匐在地的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却又不敢忤逆,只得齐声称是。
李垂棠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时已经不见惊慌。
“微臣知罪,私下探查军队情况,求陛下责罚。”
孙铭泽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声。
这老狐狸,果然比起欺君还是承认了自己确实在军队安插了眼线这件事。
“既如此,便降职在家听候发落...”
明昭的话还没说完,殿外的小内侍急匆匆的前来禀报。
“皇上,云将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