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花飘落,在花问棠和叶沉舟的身上越积越多。
花问棠背着叶沉舟快步飞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雪地中咯吱回响。
叶沉舟的摇曳剑和他的木剑一起横在他腰间,摇曳剑剑身七道缺口正不断渗出猩红血光,在空中蜿蜒成诡异的梅枝图案。
“叶沉舟。”
叶沉舟没有回答,搁在他后脖颈边的脑袋轻轻蹭了蹭。
“你还好吗?”
花问棠隔一会儿又唤一声。
叶沉舟微转脑袋,嘴唇不小心擦过花问棠裸露在外的皮肤。
急促的呼吸喷在花问棠耳旁,只听叶沉舟喃喃道:“我没事......”
说完感觉好像闻到哪里传来剑魂的味道。
顺着味道,叶沉舟有点不清醒地将脸和鼻尖贴在花问棠脖颈,缓缓嗅了起来。
感受到灼热的气息花问棠浑身一僵:“别动!”
随即加快脚步。
叶沉舟一边用道心对抗反噬,一边本能地紧贴传来剑魂味道的地方。
味道好像被挡住了,叶沉舟迷迷糊糊地将手伸向花问棠的衣领扒开一侧,然后凑上去细细闻了闻,没错,是剑魂的味道。
感觉到衣领突然被扒拉开,花问棠吓得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了个跟斗。
还没完全稳住步子,脖颈处就被牙齿咬住。
花问棠震惊:“!”
感觉力道渐渐加深,像是要把他的肉给咬下来一样。
花问棠吃痛:“!!”
花问棠惶恐大喊:“叶沉舟!!!叶沉舟!!!”
花问棠停下脚步,侧头哄骗:“你先别咬好不好,先跟我回合欢宗我再给你咬!”
听到花问棠可怜兮兮的声音,叶沉舟清醒过来,停下啃咬,恢复在他背上一动不动,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好。”
看着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脖颈,摇曳剑突然泛起青光,反应过来本命剑不在手上,想到之前他掌心被割伤时传来的疼痛感,叶沉舟凑过去轻轻对着牙痕舔舐。
花问棠以为他又要开始咬,都有点无奈了:“你别急,你先别急好不好!马上到合欢宗了!你再忍忍!”
被误会的叶沉舟也不解释,在花问棠耳畔叹了口气,然后无力地将脑袋抬起来换了个肩膀靠着。
“花问棠。”
“嗯?”
“你知道叶载酒当年为什么把你带走吗?”
“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变···态?还蛮不讲理?”
叶沉舟轻轻笑出声。
“剑宗一直认为,剑修该剑心澄明,不染尘欲,宗门上下都将情爱看作剑修弟子修道的阻碍。”
喘了口气,叶沉舟继续说,“可下任宗主人选的我,却被算出有情劫。”
花问棠假装惊叹附和他:“这么狗血???”
叶沉舟咳了咳:“嗯。”
“论剑峰的峰主们难以接受,未来的一宗之主怎能被情爱之事耽搁,除了初代宗主,历来都没有这个先例。”
“哈哈哈,”花问棠是真觉得有点好笑,虽然身心疲惫,但还是给面子的笑出了声,“然后呢?”
叶沉舟也跟着浅笑:“然后他们不信,又去天符宗卜算,可怎么算,我都是下任宗主,还一道算出了你。”
花问棠:“我?”
叶沉舟:“嗯,各种结果都指明是你。”
花问棠陪着他苦中作乐:“也就是你的情劫是我?难怪那时候我会被带去剑宗折磨,不会是想先下手为强吧......”
叶沉舟失笑:“论剑峰的那群人倒也没有这么狠毒。”
花问棠疑惑:“那带我去剑宗做什么?”
叶沉舟打趣道:“可能是放在眼皮底下剜去记忆方便吧。”
花问棠想了想:“但我记得我进的是外门吧......这也能算眼皮底下?”
“嗯,”叶沉舟回他,“可能他们也没想到你竟没有半分剑道天赋,所以只能放在外门。”
花问棠:......行吧。
没有半分天赋可还行。
他说他怎么练了十几年的寒梅映雪也没有成功。
现在他道心也要碎了。
真相过于残酷,花问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听到他的叹息声,叶沉舟轻笑出声抬起手,想捏捏他的脸让他不用担心。
感觉到他动作的花问棠被捏得一头雾水:???
都伤成这样了还动手动脚,他们剑修……
叶沉舟喘着气咳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你倒也不必伤心。”
“虽然当时叶载酒将你带走,想截断你我缘分,误将你重伤,但阴差阳错我将剑魂给了你,如今剑魂相融,我所学你亦有所悟,等熟悉后,你在剑道将大有所成。”
花问棠有点没听懂:“等等,前面截断缘分是什么意思?”
叶沉舟解释:“叶载酒觉得天符宗的卜算可能有差池,认为算出来的或许是他,所以用符箓将你们的命魂绑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借助天命淬炼生风,不料在撰写符箓时出了差池。”
“我得知消息时,没有灵力的你已被炸得重伤,于是将你带走。”
“他不死心,觉得只差一步,他的生风就能从铁迹斑斑变得熠熠生辉。”
叶沉舟叹了口气,想起他那本该在符宗大放光彩的双生兄长,“抱歉,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兄长的执念,才将无辜的你卷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花问棠听懂了,想到他为了救他又是禁术又是剜去记忆如今又是吐血的,于是选择大肚原谅:“没事,也不是你的错。”
然后继续问:“那后面你说的我会在剑道大有所成什么意思?”
叶沉舟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以后,你可以通过摇曳剑慢慢习得我的剑法,或许,能助你在剑道有所突破。”
感觉怪怪的,花问棠皱眉又问:“我通过摇曳剑学习你的剑法?什么意思?你要把摇曳剑给我吗?那你呢?”
叶沉舟在花问棠背上感受因为疾行吹来的寒风,将脸往花问棠后颈埋了埋。
“花问棠,”他的声音有些沉闷,“要是这次剜忆之刑我熬不过去......”
花问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能感觉他好像情绪更加低沉了,于是斩金截铁地安慰他:“不会!”
叶沉舟说:“我是说如果。”
花问棠想了想,认真道:“那就不剜了,我陪你去找其他办法解决!”
叶沉舟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