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进程砚秋的别墅,沈然感觉自己像被塞进豪华版《楚门的世界》——二十四小时恒温系统,米其林大厨随叫随到,连内裤都是程砚秋亲自挑的纯棉款。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从一个囚笼里苟且逃生,却又钻进了另一个牢笼!
看来“金丝雀”这个标签是焊死在老子头顶了是吧?
程砚秋对他的爱护就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别人碰不得摸不得,让沈然感觉自己活的像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废物。
但他不得不承认有时这种感觉确实……真他妈的爽啊!!!
就是天天待在别墅里属实无聊,最近程砚秋忙公司的事情,已经三天没回别墅了。
沈然想出去逛逛,走到哪里都有七八个带黑墨镜的保镖寸步不离跟着,方圆几里都没人敢靠近,整的他活像个要炸楼的恐怖分子。
“沈先生,该换药了。”
管家端着药箱站在三米开外,身后跟着两个护士打扮的姑娘。
沈然把游戏机摁得啪啪响:“等我这局打完......哎你们别跪着啊!”
他手忙脚乱去扶已经跪着拆棉签包装的小护士,“姐姐我这脚踝是扭伤不是截肢......”
话音刚落,手机就弹出视频邀请,点开程砚秋的脸跳出来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吃了,您老派来的营养师就差把海参塞我鼻孔里了。”
沈然把镜头对准花园,“我说程总,您这是防韩景昀还是防外星人入侵?浇花那大哥腰上别的是电击棒吧?”
程砚秋扯松领带轻笑:“前天有人翻墙喂流浪猫,我不得防着?”
沈然老脸一红。
那天他确实想撸那只三花猫,谁知道程砚秋在墙头装了红外线警报器,八个保镖扛着气垫床冲出来的场面堪比好莱坞大片。
“我要去趟香港。”程砚秋突然说,“冰箱第三层有腌好的鸡翅,想吃烧烤就让阿杰烤,不许自己碰炭火。”
沈然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哥哥干脆给我焊个婴儿椅?”
程砚秋认真点点头,“可以考虑。带安全护栏那种。”
“……”
视频挂断后,沈然不小心碰翻了茶几上的果盘。
水晶葡萄滚得到处都是,他忽然间想起在现实世界里,每次自己上班出门前,妹妹也总往他包里塞洗好的阳光玫瑰。
不知道爸妈和妹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很想去看看原主的母亲,也算代替另一个沈然尽一份孝心吧。
四十分钟后,沈然坐着程砚秋的私家车到了医院。
他趴在VIP病房门口偷看,
原主的母亲正在给窗台上的绿萝擦叶子,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头发用木簪盘着。
这和沈然记忆里那个扛着煤气罐爬六楼的亲妈、总举着锅铲追打老公的女汉子截然不同!
他笑着笑着,鼻子发酸了~
“小然?”吴玉温柔的软语飘过来,“怎么不进来呀?”
沈然僵着脖子推门挪进去,余光瞥见床头病历上画的简笔画。
一只小兔子抱着胡萝卜,旁边标注“每日维生素C”。
吴玉眼尾笑出细细的纹路,“上次那个程先生......”
“合作伙伴!”沈然抢答得太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清咳了一声,“就…就是个普通朋友!”
“程先生送来的补品快堆成山了,隔壁王太太还以为我要开药膳馆。”她伸手捏了捏沈然耳垂,“瘦了,但眼睛亮堂了。”
沈然小脖梗梗不敢动。
因为他每次发烧,亲妈也是这么摸他耳垂试温度,只不过手掌粗糙得多,偶尔带着机油味。
“韩家那孩子......”吴玉欲言又止。
沈然手一抖,绿萝叶子被他揪下来半片。
“你上个月打电话,妈就知道出事了。”她轻轻掰开沈然攥紧的拳头,把掐变形的叶子抚平
“当年你爸走得早,妈妈没本事,让你被韩家拿捏......”
“是我自愿的!”沈然脱口而出。
病房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点钟表的滴答声。
吴玉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半包杏脯喂到他嘴边:“傻孩子,你打小撒谎就眨右眼。最近你像变了个人似的,总让人给我买无糖藕粉,以前你可是连糖尿病三个字都懒得查。”
沈然嚼着杏脯不敢吭声,酸甜味在舌尖漫开。
亲妈最爱吃这种果脯,总说等攒够钱就开间干货铺子......
“不管为什么变,妈都喜欢现在的你。”吴玉从枕头下摸出个小铁盒递到他手里,“你爸留下的,说等小然找到真心人就给!”
沈然低头看着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里面躺着枚银戒指,内侧刻着"平安顺遂"
吴玉把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你爸跑长途前打的,说能保命!戴着,让程先生看见也好。”
“这尺寸明显不对.....”沈然耳朵通红地往下摘。
吴玉按住他的手:“左手无名指连着心脉,戴着能镇魂。”
沈然心尖一颤,戒指掉进领口凉得他一激灵。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他看见这位母亲鬓角的白发被染成金色,跟自己记忆里那个染发总爆顶的亲妈突然重合。
“妈。”他鬼使神差地问,“如果我不是......”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打断他们对话。
吴玉熟练地撸起袖子露出青紫的针孔:“听说我们小然最近学会炖汤了,下次给程先生煲点?”
“他山珍海味吃惯了......”
“用保温桶装,说是你熬了四小时的。当年你爸就是被我煲的毒鸡汤骗到手的。”
沈然笑得栽倒在病床上,闻着消毒水混着杏脯的味道。
他多希望这瞬间能拉长成永恒!
沈然看到病床枕头下露出半本《糖尿病饮食指南》,书页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真正的沈然在毕业典礼上抱着母亲,笑得没心没肺。
他偷偷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铅笔写着:【要永远保护妈妈】
树上的蝉鸣声变得很轻。
沈然把脸埋进母亲带着药香的衣襟,闷声说:“下周带程砚秋来喝毒鸡汤。”
他离开病房时,撞见程砚秋安排的保镖在楼下小广场跳广场舞。
为首的阿杰还在跟护士长学扭秧歌,看到他出来集体立正
“沈先生好!”
“……”
“你们程总到底给了多少钱......”
沈然摇摇头嘟囔着钻进保姆车。
然后他瞥见座椅夹缝里有张便利贴:【别偷喝冰可乐——程哥哥】
靠!这人是装了监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