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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替嫁娘,夜哭郎
作者:手撕鸭 数字:3271 吐槽:18 更新日期:2025-04-09 18:27:49

  “有人给陆之仁下毒?”

  褚云鹤站在一旁暗暗道,但只是猜测。

  此时,许久不出声的李自寅拍了拍手,道:“作为圣上看重的丞相,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罪人陆之仁,心狠手辣,杀子杀女,杀却松阳镇男子,定是上天看不过去,人已伏诛。”

  一阵哄闹过后,松阳镇又恢复了平静,松阳镇百姓从此不受陆家欺压,海上红棺的秘密也已公之于众。3

  “只是,陆之仁为什么要杀那些男子?”褚云鹤问道。

  二人已离开松阳镇,并肩往红枫林走着,谢景澜背过手。

  “可能与冯璞有关,或是幕后之人并不是陆之仁,所以他还没说出真相,便死于陆夫人之手。”

  “我想,陆夫人现在或许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了。”褚云鹤道。

  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是陆夫人陈静淞。

  她一改前面那副嚣张跋扈之样,递给褚云鹤一样物什,一块暖玉。

  陈静淞平心气和道:“这是我从陆之仁书房里找到的,对你身上的鬼虫,应有用处。”1

  褚云鹤有满脑袋的疑问,刚想说什么,被陈静淞打断,她远远站在背光处,身形挺拔。

  “真相在权贵面前,并不重要。”2

  随即,便随着李自寅的军队离开了。

  谢褚二人一前一后向着暖泉出发,谢景澜沉着脸思考了一路,良久,才开口,语气无奈冷冽。

  “太傅,我说我不愿做皇帝,你信吗?”1

  褚云鹤轻轻笑了笑,往前一步,道:“你有自己的选择,无论选择哪个,我都无条件信任你。”

  谢景澜双眼微微睁了睁,随手捡起枯黄的枫叶,映着晚霞道:“我便如同这落叶般,生死皆由大树决策,像提线木偶般活着。”

  眼前突然伸来一只手,握住那张枫叶,往手里吹了口气,枫叶随风飘远,他语气轻快。

  “那便由心所想,由心所做!”2

  谢景澜内心似有一潭死水,一片落叶飘进了他的心里,溅起一圈涟漪。

  深秋夜凉,行至途中又偏偏下起了大雨,远处传来大量水流的拍打声,趁着微亮的月光,二人发现了冯璞说的那处瀑布,瀑布后隐隐约约亮着光。

  也真是奇了,瀑布后还真有处暖泉,隐隐冒着热气,暖泉周围零零散散飞着几只萤火虫。

  褚云鹤将腰带卸下,外衣褪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感受到身后谢景澜灼热的视线,他讪讪笑了两声,道:“景澜……?”

  阴鸷的眼神并未消散,谢景澜将佩剑放置一旁,沉着脸,道:“一路太过艰险,冯璞既然想杀我们,那又为什么告知我们解除鬼虫的方法?此处暖泉,或许也是他的诡计。”

  褚云鹤将外衣褪去,被雨水淋湿的内里透着肌肤的颜色,他缓缓踏入暖泉中,合着眼温声道:“世道不公,所以人心不古,纵使冯璞想着什么心思,但我体内鬼虫确也没有其他办法可祛除。”

  氤氤雾气格挡在二人中间,霎时,褚云鹤几乎看不见对面的谢景澜。

  突然,有人入水,只感一阵一阵暖和的温水荡过来,丝丝溅到他的脸颊,除了来回打转的水流,还有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快要跳出胸膛。

  褚云鹤紧张地攥紧自己的手心,雾气弥漫到眼眶,带着雾水的睫毛扑闪着,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右脸。

  呼吸一滞,似乎世界静止,外头的雨声和水声混作一团,谢景澜从雾气中慢慢显现出身体的轮廓,他将头顶红色的发带扯了下来,乌黑长发散落在池中,抬手,将发带塞到了褚云鹤的手里。

  他微微一怔,眼里带笑,看着褚云鹤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不禁笑出声来。

  “太傅,你脸红什么?”

  “没,我没有……热的。”褚云鹤微张着嘴,倔强地别过脸去。3

  看着褚云鹤的侧脸,还有微微泛红的耳垂,谢景澜内心春水泛泛,但也只是低头亲吻了下褚云鹤的侧耳。

  褚云鹤缓缓转过脸来,双瞳因恐惧微微发颤,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谢景澜,一只手提佩剑,另一只手拎着他的项上人头,他误以为自己进了幻境,但那人头实在真实,两个空洞的眼眶还在往外流着血,他不敢置信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手上戴着两个金镯子,叮铃叮铃地碰在一起。

  再一晃,发觉自己好像坐在一张木床上,头上似乎盖了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地上的三寸金莲,是他自己的双脚,穿着一双绣着鸳鸯的红鞋,他心口一震,猛地掀开头顶的红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漆刷着的梳妆台,上头摆着一个红布盖着的铜镜,他心一横,掀起一看,镜子里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红布看不到脸,手上也戴着两个金镯子。

  诡异的是,褚云鹤往左,镜中女子也往左,不等他细想,镜中人开口说了话。

  “我叫何秀秀,今年十四,我住在青柳村,还有两天,我就要嫁人了。”

  此人声音温和,温声细语的,她说完自己要嫁人后便不说话了,好像在等着褚云鹤问她,褚云鹤试着张了张嘴,居然可以说话,他也不怕,直接问她。

  “你要嫁给谁?”

  “我要嫁的,是保佑青柳村的大罗神仙——玄烨真君。”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无言,褚云鹤继续问她。

  “玄烨真君是谁?”

  听到这里,镜中女子才算有了动作,她抬起手捂着嘴轻轻笑了两声,笑声中尽是钦佩与信奉,红盖头因为她肩膀的抖动,而来回晃动。

  “玄烨真君,乃天上真龙所化,执掌生死奖罚,若是做了穷凶极恶之事,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脱他的惩罚。”

  褚云鹤瞬时来了兴趣,刚想再问些什么,镜中女子却变了那温柔的嗓音,换了副诡异的男声,声音凄厉悲惨。

  “你逃不掉。”1

  再就是一瞬白光闪过,褚云鹤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在暖泉中,他动了动发麻的双腿,水波荡漾起,将熟睡的谢景澜吵醒了。1

  他撩起额头的碎发,白皙的侧脸挂着抹淡淡的红晕,好一副美人出浴图,谢景澜晃了晃脑袋,对着眼前人说道。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这地方有些邪门。”他皱着眉抬眼,同是在暖泉内,不知为何,褚云鹤的脸色却白得吓人。

  一觉睡醒,褚云鹤只觉身体发虚,双眼下乌青的一片,看着外头日光大亮,他向后躺下,抻了抻手臂。

  “我好像做了个梦,但梦见的什么一点都记不清了。”褚云鹤打着哈欠道。

  “我记得昨夜,我明明亲……”说到这里,谢景澜垂下眸紧紧闭着嘴。

  唰的一下,褚云鹤红了脸,他紧紧抿着嘴穿衣,二人就这样闭口不言,各自休整好了自己。1

  刚穿出瀑布往外走,远远的便听见一群人闹哄哄地往山上抬着什么,有说有笑的,唯独褚云鹤听到了一声声轻泣。

  只见四五个粗臂大膀的壮汉一前一后抬着一口棺材,旁边跟着几个穿着朴素的老妪,手腕上挎着装有红粉色的鲜花。

  “一边抬着棺材,一边说说笑笑?”褚云鹤摇了摇头只觉诡遂。

  谢景澜依靠着树丛,眼尖发现了什么,略带诧异道:“只有最后跟着的那个丫头红着眼睛,花篮里装着的,是纸钱?”

  褚云鹤向那边一撇,确是有个年纪略小的丫头擦着眼泪跟在后头,突然,他一阵耳鸣,听到了一声求救。

  “救我,救救我……”声音似乎出自那口棺材。

  褚云鹤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使般不自觉地往那边走去,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那一行人的面前。

  为首的两个壮汉见有人挡路,手攥紧了抬棺的棍子,对着褚云鹤一顿大呼小叫。

  “哪来的外乡人,不知道祭拜玄烨真君时不能挡路吗!”

  听到‘玄烨真君’四个字时,褚云鹤微微怔了怔,他觉得自己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1

  抬棺的壮汉见拦路人不为所动,忙对着后头的老妪喊:“张婶,你快过去把他拉开,待会真君动怒了,我们都逃不了!”

  谢景澜抱着佩剑站在一旁,抬了抬眼,充满阴翳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这几个老妪,顿时,她们畏畏缩缩地又退了回去。

  壮汉张三见此,急得要放下棺材,刚松开手,另一个抬棺人提醒他道:“张三!别忘了老祖宗的规矩,抬棺上路,棺不离手!”

  闻言,张三又再度握紧了抬棺的木棍,对着褚云鹤谢景澜毕恭毕敬地屈身,但语气依旧激动。

  “你们二位是外乡来的可能不清楚我们这的规矩,每年的九月初三都是要祭拜玄烨真君的,如若去晚了,或是绕道走,我们整个青柳村都将受到真君的惩罚,死生不复啊!”

  “青柳村?”褚云鹤闻言倏地抬眸,自己从未去过青柳村,但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来回游荡,像是必去之地。

  ……

  雨夜,陆夫人陈静淞房内。

  窗棂被狂风吹得发出声音,烛火因风微微颤抖,映照着谢景澜的身影,他坐在陈静淞的梳妆台侧的木凳上,将手放在台上,一搭一搭的敲着。

  陈静淞沉下声,道:“你给我的这颗乌头丸,真能要了陆之仁的命?”1

  谢景澜双眼阴郁,通过面前的铜镜注视着身后的陈静淞,口吻轻快,又带着一丝轻屑。

  “一颗下肚,即可见效,但,还得有一个药引。”

  “什么药引?”陈静淞道。

  谢景澜眼神一沉,双眼望着陆渊的房屋一偏,薄唇轻启。

  “得让他情绪亢奋,生不如死。”

  ‘啪’的一声,烛台的火光闪了下,映射着昏暗房中谢景澜的双眼,带着满满的狂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