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之前,简裴照例要给陈丹量身高,看看这一年长高了多少,今年门上的刻度还多了陆修远的。
简裴无语地望着量出来的数字,182CM,还没等到开春给陆小鱼吃三七炖小公鸡呢......这就超过自己了?
他的身高堪堪达到180CM,陆修远现在比他高出两厘米。
陆修远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故意站到他身旁向下作俯视状,气得简裴扔掉卷尺,就势在他腰上使劲挠了几下。
陆修远立即扭开身体大笑起来,拼命躲闪。
他腰那个位置特别怕痒,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简裴发现的。
简裴有一回挠完他过后还取笑他一番,说怕痒的男人将来都会怕老婆。
陆修远不信他不怕痒,反过去挠他,结果简裴当真什么反应都没有。
可他的那截腰,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清楚地觉出指尖纤细柔韧的触感,没一会陆修远倒把自己弄的面红耳热,仿佛那几下挠在了自个儿的心尖上,慌忙缩手放弃。
晚上三个人开了一坛简裴自酿的米酒,围着一张小桌,喝酒吃菜,猜饺子馅,输了的人要唱歌,五音不全的陈丹输得最多,但他最放得开,逗得两个哥哥笑的停不下来。
米酒喝起来甜甜的,后劲却有些大,简裴喝多了一高兴,就开始给两个小的讲故事,这回居然不再是鬼故事了,他讲了一个名叫非衣的少年闯荡江湖的故事,当陆修远听见非衣在河边捡到一条奇特的小鱼时,再也压不住唇角,无声地笑起来。
非衣要和他捡到的小鱼一起闯荡江湖,就他们俩,没别人,真好。
大年初一,简裴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隐隐作痛,等陈丹追问他非衣的江湖故事后续时,他一脸懵,压根想不起来自己昨晚都说了些什么。
没关系,陆修远记性非常之好,坐在那里一个上午,把昨晚简裴说的那些都写在了纸上。
简裴接过去翻看半天,呐呐道,“......我这都是瞎编的。”
陆修远一本正经接话,“可我觉得很好看,比鬼故事还好看,我觉得你可以继续编下去。”
陈丹连连点头附和,“嗯嗯嗯,小远哥说的没错,这个故事开头挺吸引人的,我好想知道非衣他捡到鱼以后怎么了?这条鱼后来是不是成了他的灵宠?这条鱼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简裴冷不防被灌了一耳朵“这条鱼”,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避开陆修远的视线,扶着发沉的额头,“是,是吧,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年初一也是陆修远的生日,简裴中午特意给他做了长寿面,一碗只有一根长长的面条,寓意长长久久,一顺百顺。
他从冰箱里取出冷藏了一晚上的面剂子,等面团回温,水烧开,就把面剂子拿在手里拉成细细的一条往锅里下,一团面剂子做出来刚好一碗面。
简裴慢火吊了一晚上的高汤,用鸡蓉吸掉汤中杂质,撇去浮沫用双层豆包布过滤才得了最后清亮如镜的面汤,看似清淡的汤里融合了各种食材精华的味道。
一碗清清爽爽的面端到陆修远面前,香气扑鼻,面条上卧着一根碧绿的菜芯,旁边并列两个煎得金黄滚圆的荷包蛋,代表着地球人都知道的寓意。
陆修远嘴角扬起老高,接过陈丹递来的筷子,夹起面条一头,高高挑起。
简裴提醒他,“一口气嗦完,别咬断!”
陆修远忽然道,“阿裴,我的面分你一半好不好,以后我们俩一起过生日。这一口你先吃。”
他问过陈丹简裴是哪天的生日,陈丹说阿裴爸爸的生日好像就是他在福利院门口被捡到的那天。
这么说来那也并不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筷子固执地伸到简裴嘴边,陆修远望着他,眼神晶亮专注。
半晌,简裴弯眸笑了,“好,以后我们一起过生日。”他一张嘴吸住面条。
陆修远吃完剩下的半根面,没等简裴开口,把那“100分”吃得干干净净,简裴满意地收起碗。
他接着下了三大碗手擀面,浇上炸过的鳝鱼丝,金黄酥脆的外皮锁住了内里的柔嫩,浸在面汤中吸饱了汤汁之后,每一口都是鲜美无比,嗦一筷子爽滑柔韧劲道的面条,再喝上一口鲜浓的面汤,便让人舒服的从胃一直暖到心里。
年初五他们仨受冯老的邀请去冯家作客,冯老在电话里再三强调不要送礼,实在要送,就送上回简裴给冯群带回去的酱小菜,他们一家都爱吃这个。
简裴自然不能只拎着小菜上门,仔细考虑了一下,除了酱小菜还带上了自家做的小点心桂花条头糕、绿豆酥、咖哩牛肉酥,外加两坛自酿米酒。
冯老听说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立即便要当宝贝似的收起来,被冯群半道截住,硬是将几样点心各拿出一半来摆盘分食。
今天家里没请其他客人,就冯家老两口、冯母、冯群和简裴三人。
冯母看起来人挺和善, 冯父工作忙,没回来过年,君君不在家,跟爸爸妈妈去姥姥姥爷家过年了。
进门后,冯老两口子、冯母硬塞给他们三人一人一个大红包,简裴谢辞,说自己已经成年了不肯收,冯老说冯家规矩只要没成家那都得收下,简裴拗不过最后只得入乡随俗。
冯母特别喜欢简裴做的条头糕和绿豆酥,一会儿尝一块,吃到后来在饭桌上都没怎么吃菜。
她难得回家,冯群高兴着呢,还帮着留下两块糕让她晚上饿了再吃。
冯家晚餐准备的很丰盛,几个半大小伙饭量都挺大,大人们喝点酒聊聊天,基本上菜都让他们几个给包圆了,冯奶奶对于他们这么捧场,高兴的不得了,嘴笑得一直没合拢过,一直招呼几个孩子再多吃点。
陆修远见简裴喝了几口白酒之后脸泛红晕,便不让他再喝,把杯子放到自己跟前。
冯母笑道,“小陆这孩子真是不错,阿姨我有件事正想拜托你呢。”
冯群闻言脸上露出扭捏之色,陆修远扫了他一眼,“阿姨,您别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
冯父在外省某市也是个不小的官,冯母作为他夫人,平时有事吩咐秘书一声就行,现在要开口求一个孩子帮忙有点不大好意思,可为了儿子也顾不得了。
自家儿子虽然不笨,但从小就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虽说他们也可以保他一生衣食无忧,但有哪个父母能不希望自己孩子更有出息呢?
从小到大也数不清给儿子请了多少个家教,想了多少办法,一点用都没有,这次回家过年,她见着儿子的期末成绩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堆惨不忍睹的数字堆里,80分的英语成绩绝对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她一问才知道能在短短时间内把当初那一塌糊涂的英语成绩提高了这么多的原因是有人专门给他做过辅导,并且自家傻小子还都听进耳朵记入脑子最终在考试卷上写出来了!
简直就是奇迹啊!冯母顿时觉得走过了长长的黑暗,胜利的曙光正在前方向她招手。
她跟儿子关在书房里心平气和谈了一场话,反正最后就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儿子非得让陆修远来教不可。
冯母正斟酌要怎么开口,陆修远主动问道,“阿姨你是不是想说给冯群辅导功课的事?”
冯母一愣,随即大喜,“是啊,是啊,说来惭愧,都怪我和他爸工作太忙,平时对他关心太少。哎,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他这次英语考试分数吓了我一跳,我想着能不能请小陆你帮他把其他功课也补一补。”
陆修远随口应承,“行,那我就尽力给他补一下别的功课,以后周末都上我家来吧。”
反正就算不补课,冯群周末也没少来。
冯群忍不住插嘴,“就周末那点时间哪够啊,要不干脆我住你们家得了,你家离一中也近。 ”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没敢说,说出来陆修远不得留他,简哥烧得菜吸引力忒大。
冯老吹胡子瞪眼睛,“臭小子,哪有补课还住别人家的道理,你真要这么上进,那就天天晚上去补课,补完再回家来!”
冯母倒没训斥,儿子难得这么上进,她欣慰还来不及呢。
冯群:“那样跑来跑去多累人啊?是吧简哥。”
他隔着桌子,眼巴巴地望着简裴,“我保证住过去以后决不捣乱好好学习,要是我后面的考试没有进步,你们再把我赶回来也行。”
简裴哭笑不得,看看陆修远,“那咱们就收下他?”
陆修远起先有些不乐意,转念想起什么,便点了点头,“行吧,冯小群,记住你自己的话啊,要是考得不好你就回家。”
冯群没口子答应。
吃完饭, 冯母拿出一张卡塞给简裴,说是冯群以后住他家交的伙食费,简裴说什么也不肯收,只说烧菜弄饭不过是顺手的事。
两人推来推去,最终冯母没再坚持,想起自己家小侄女被拐也正是眼前这个青年沉着冷静孤身入虎穴才得的救,默默记下这份感激。
更何况这兄弟俩都异常出色,那陆修远心思敏锐智商超绝,将来也必非池中之物……
冯母当即一槌定音,“那行,咱们就不用再客套了,之前你们救了君君也是大恩一件,往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以后你们要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冯群激动的恨不能当晚就跟他们回家去,被冯母给拦住了,哪有大过年去别人家补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