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薛璃拿起麦克风,带着些笑意:“接下来,请大家等候三分钟,我们的表演者马上就会出场。”
“走吧。”沈灵九牵起闻鹤溟的手,缓慢的下楼。
随后,就是徐辛等人。
许欣禾大致把剧情和沈灵九讲了一遍,没有异议了,五个人上场表演。
不是专业的演员,五个人的演技多少有些笨拙了,但在场的男女嘉宾们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还有几个人的眼神一直在闻鹤溟的身上飘忽,来回打量。
从闻鹤溟使用【夺血】杀人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人的眼神里就充满了恐惧。
被盯的不舒服,闻鹤溟皱了下眉。
从认识沈灵九开始,一切事物颠覆他的认知。彼岸花,阴阳家,鬼境……
过往十七年的人生里,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事物,现在却一一呈现在他眼前。
他有些好奇了。这些事物,与他有着怎样的关系。他甚至会觉得这些事物对他而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连“杀鬼”这样的事,他都会潜意识里觉得理所当然。
他真的没见过这些东西吗……
前期的剧情非常短,规则只让他们表演,并没有规定时长,表演了将近十分钟之后,五个人就从中央散开走上楼梯。
……
包厢里,七个人齐齐坐下,后面进鬼境的四个人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面色苍白。
优美的音乐再次响起。
桌面的规则上,似乎多出了一行字。
【5:表演时,要全员登场哦。】
七人:“……”
看来这规则是按照他们的所作所为指定的。
可问题来了,【上帝】上场没问题,【局外人】呢?演什么?
“如果违反规则会怎么样?”李平颤声问。
空气仿佛凝固。规则里并没有说惩罚是什么,如果一不小心违反了规则,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死亡。
没人给出他答案。
闻鹤溟使用【夺血】后太累了,干脆趴着桌子就睡了。
“保管好你们的卡牌,七天之内不要弄丢,不然等死。”沈灵九淡淡道。
目前看来,卡牌是个关键。没有卡牌,没有身份,就不能上场表演,那么这就违背了第五条规则。
听完这句话,对面坐着的四个人立马就把纸牌攥得紧紧的,看的比命根子还重要。
沈灵九只是给他们个提醒,没打算继续和他们说些什么,从头到尾徐辛也没什么想说的,于是说完这句话后包厢内鸦雀无声。
“滴答——”
随着时间的流动,舞会结束。
这次,男女嘉宾飞奔出舞厅,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沈灵九把闻鹤溟叫醒,七个人是最后离开舞厅的。
……
走出地狱之门,回到昏暗的房间里。
凉风入窗,这座城市在夜晚,没有一点灯火,唯有清幽的月光。
李平等人因为折腾了一天,累过头了,靠着墙就睡了,徐辛嫌无聊,也睡了。
现在只有他和沈灵九没睡。
闻鹤溟靠在床边,垂着眸,月光下照得皮肤更白皙,细长的手指玩弄脖子上的彼岸花饰,眼神漫不经心。
说起来真是够奇幻的。生活十七年,突然知道爷爷有事一直瞒着自己,突然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在遇到沈灵九之后,他所处的世界就已经彻底变换了。他现在不仅好奇自己,对沈灵九的好奇心也挺重的。
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能不能发出消息。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点开了自己和沈灵九的聊天界面。
哥的冷漠零下一百八十度:睡了没有
他以为沈灵九睡了,于是在聊天界面自言自语起来。
哥的冷漠零下一百八十度:
上帝啊,满足我一个愿望吧。
想到沈灵九抽到的【上帝】,闻鹤溟靠着窗闷笑了半天。
“叮咚”一声。
闻鹤溟:“……”
靠。
他怎么没睡。
点开聊天界面。
沈灵九还挺配合他。
沈灵九:什么愿望?
闻鹤溟顿了一下。手机键盘已经显示了,但他迟迟没有打字。
他转移话题:
没事。照这个节奏下去,再呆五天就可以了对吗?
沈灵九几乎是秒回:对,不过怪诞规则随我们的动作而变,要注意一下。
哥的冷漠零下一百八十度:哦,这样啊。
他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了,干脆靠着窗,闭目养神。
往后四天,几人白天调查季青厌和严语卿,晚上通过地狱之门去舞会,这些天来他们一直按规则行事,并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闻鹤溟作为【局外人】,在舞台上,总是站在最角落,什么都不干,规则也并没有因他而继续改变。
9月26日。
季青厌的签售会就在今天,每个人都打起精神,前往昔日广场。
季青厌作为征文获奖的第一名,吸引了无数粉丝前来,到了昔日广场就能看见一群人如长龙般从广场的头排到广场的尾。
闻鹤溟:“……”
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伤害季青厌。
也就是说,还要等,等人都走光了。
等到猴年马月啊!!!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李平等人比他更崩溃,五个人齐齐蹲在路边,抱着头,要死不死的。
沈灵九:“……”
徐辛:“……”
这几个绝对不是和我同校的同学。
沈灵九叹了一口气,朝闻鹤溟伸出手,语气有些无奈:“起来,别在这里丢人。”
闻鹤溟搭上他的手,站起身,头还是垂着的,语气有些死气沉沉:“要等吗?”
沈灵九:“我和你去看看严语卿吧。”
说完,他看向徐辛,示意徐辛陪着四个人留在这里。
徐辛:“……”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受害者。
沈灵九和闻鹤溟去西区201,五个人留在昔日广场。
……
一路上皆是人间烟火的气息,飘落的秋叶,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
接近西区的地方,几乎是没什么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个疯子,半夜弹钢琴,扰得人睡不着觉。
所有人都对这位钢琴家厌恶至极。
再近一些,两人隐约能听见钢琴声。
闻鹤溟:“……”
真的是随时都能弹啊。
不过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曲声优美,余音绕梁。
那些人怎么传的乱弹?
结果下一秒,弹琴的人开始乱弹,乐音变成了噪音。
“……”
好吧。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难怪这里没什么人住了。”闻鹤溟抱怨道。
沈灵九挑眉,继续往前走。
两人仗着腿长,不过一会就到了二楼。
二楼里,钢琴声更大了,吵耳的不行,闻鹤溟感觉他要聋了。
201在最末尾。
钢琴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拍打声。
“啊——!!”
“放我出去!!!”
“啊啊啊啊啊!!!”
哭喊、尖叫,不断从201里传来。
这是严语卿的声音。
闻鹤溟脚步一顿,神情有些错愕。
“我不是精神病!放我出去!啊啊啊啊——别过来!季青厌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严语卿究竟在精神病院受了怎样的折磨?
闻鹤溟眉头蹙起,快步走到201。
201的门旁边有个窗,透过窗,看见严语卿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跪在地上,泪流不断,手中拿着玻璃碎片,一下一下的往手上割。
鲜血溅满地,白衣变血衣。
墙上,是一张季青厌的照片,笑得阳光开朗,看来是年轻的时候拍的。
哭声戛然而止,严语卿站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刀片,一下又一下的划着“季青厌”的脸。
“不守誓言的人啊……”
“要吃刀片。”
——【不守誓言的人,要吃刀片。】
这是严语卿生前在信上写的。
大厅里就摆着一架钢琴。
严语卿停下动作,发狂般的笑起来。
“不守誓言的人,就该下地狱!”她坐下,指尖不断按着钢琴键,毫无章法,随意乱弹。
透着窗,能看见她手上有许多的伤痕,还在流血。
但她格外的爱护钢琴,血滴在钢琴上一次,她就会拿起布来细细擦拭。
她好像把钢琴视为了命根子。
【《钢琴家》的结尾,钢琴家自杀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弹钢琴。】
“需要做个交易吗?年轻人。”一道悦耳如泉水的声音在201的房内响起,一阵微风过,屋内忽然升起青火。
“!!!”沈灵九瞳孔骤然收缩,紧盯着窗内的场景,两指夹住符纸。
屋内,一个男子从角落走出,穿的是古装,三千青丝如瀑,披散身后,笑眯眯的,眼角有一颗泪痣,一袭青衣,手中提着一个青灯。
闻鹤溟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心神一阵。
他觉得,他见过这个人!但过往十七年的记忆力,他又没有见过这个人……
严语卿怔愣的抬起头,她的眼眶微红,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什么交易?”
“你愿不愿意,把钢琴当做一把刀呢?”
男人的声音很有迷惑性,他歪着头,眉眼弯弯,好像真的是来拯救严语卿的。
“把钢琴……当做刀?”严语卿愣了愣,猛地睁大眼睛。
男人缓慢的弯下腰,轻声说:“对,做一个刽子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