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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寻西岭图
作者:无泠 数字:3032 吐槽:0 更新日期:2024-11-03 00:07:53

  此番话一出,渡越裳与林玉衡的目光纷纷朝向白泠涧。

  林玉衡是为了向白泠涧确认欧阳云一的伤势是否适合长途跋涉。

  而渡越裳则是怕白泠涧听到这番话后已经在心里头计划着什么时候离开了。

  白泠涧的心眼子多,加上他年长,即使二人不明说,他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他们传达出来的意思。

  “欧阳长年习武,身子骨比常人英朗,恢复速度也快,昨日瞧着时已经开始愈合了,经过一晚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你们若是想尽早出发也不是不行,找辆马车,路上少些颠簸即可。”

  白泠涧的语气淡然,将欧阳云一的伤势轻描淡写一番,在旁人看来或许不靠谱,但于渡越裳看来,他深信不疑。

  但他不想那么早走。

  眼神中夹杂着丝毫委屈。

  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狗狗般,泪汪汪地盯着他仿佛在说:小白哥哥,你刚答应我的事,不会不作数吧……?

  白泠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朝他轻笑了一下,没有出声,但他在用他的唇形告诉他:放心,会陪你去取衣裳的。

  一旁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互动,林玉衡忙着吃糕点,欧阳云一则在思考接下来的路程。

  “若是去西城,我们需要经过西岭,西岭地势复杂,若是没有地图恐怕很难走出去。”欧阳云一边喝着茶边分析道。

  渡越裳对这边不是很熟,听到欧阳云一的言语后略微蹙眉。

  且不说人生地不熟,现在去哪找西岭的地图?以他昨日的观察,东城本地人居多,百姓又不会无缘无故卖那地图,他们只能确认目标,却不知从何下手。

  “地图商确实不少找,不如我与裳儿用过午膳后去寻,毕竟他还要去一趟布庄,林小公子就与欧阳一同在客栈附近活动吧。”

  白泠涧说话时,全程抬眼望向渡越裳。

  渡越裳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想错过他的眼神,时不时与他对视,更在听到他的这番话时,早已忘却昨日被拒绝时的伤痛之情。

  “真是麻烦你们了。”欧阳云一的语气中略带歉意,若不是他受伤,就不需要麻烦萍水相逢的白泠涧了。

  还有林玉衡,初来东城,本可以再游玩数日,却被要求在客栈陪他。

  而这一声恰好触动到林玉衡。

  他不知从何时起,就对欧阳云一的情感格外敏感,在旁人眼中,他的一言一行或许只是普通的举动,但他却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情感。

  “正好我昨日的药还没配,晚点你陪我去配药吧,药店正好在客栈附近。”昨日的突发情况让林玉衡猝不及防,加上今早醒来时欧阳云一说的那番话,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体质有些虚弱。

  他说这番话的主要目的是想让欧阳云一不要有负担,次要的才是照顾自己。

  他不明白为何会对这样的人产生这样的情感,或许是在船上时,虽然他囚禁了他,但并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举动,反而好吃好喝地照顾他,也或许是在醉亭楼时,见他有难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不惜受伤也要将他救出。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但对于他来说,欧阳云一对他是有恩的吗?还是说功过相抵?

  只要一考虑这件事,他的思绪就如蛛网般交错缠绕。

  但欧阳云一属于是一根筋的,他听不出林玉衡话外的意思,倒是因他的话而得到了心理安慰。

  “好,那中午这顿你们多吃些,我请了,下午奔波难免消耗体力。”欧阳云一也是豪爽之人,虽说欧阳家被灭门,但家中的积蓄早已存入钱庄中,他完全有资格去取,所以也不担心钱财问题。

  “那便多谢欧阳兄了。”

  “那便多谢欧阳公子了。”

  渡越裳与白泠涧异口同声地客气道。

  从小流落在外的渡越裳除了出门前师父给的一些盘缠外,没有太多的积蓄。

  而白泠涧虽身为一名药师,但赚来的钱财都用来买一些珍惜的药材,今早买茶点的钱还是从渡越裳的口袋中取的。

  但白泠涧这种行为可不算偷,因为他取之前是问过的。

  那时天还蒙蒙亮,白泠涧醒来瞧见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觉得很诧异。

  毕竟他知道,自己有踢被子的习惯,但只有和渡越裳一同生活时,他醒来后会发现被子依旧裹在自己身上,而且比原先盖得更加整齐严实。

  “裳儿,借你点钱用用,哥哥去买点你爱吃的桃花酥。”白泠涧凑到渡越裳耳边轻声说道。

  而渡越裳像是听到他的声音般,下意识地用鼻息轻哼一声。

  “嗯……”

  “就当你听到了,借走的钱以后再还你。”

  白泠涧轻笑一声,勾勾手指,将他腰间的钱袋子勾入手中,从他身旁的空隙离开。

  至于白泠涧是怎么知道渡越裳喜欢桃花酥的,是因为昨日他被困于梦境时,嘴里一直嘟囔着。

  虽说他的声音很轻,但白泠涧与生俱来的超凡听觉让他很难放过这个声音。

  他没吃过桃花酥,换句话来说,他在桃林居住时,尝的都是食材原始的模样,那些需要加工制成的,他怕会有外人发现他的行迹,所以从来不接触。

  而渡越裳是何时发现自己身上钱袋子不见了的?

  是他们在客栈一楼用过餐食后,他与白泠涧一道在街上寻找目标,一名老汉头戴一顶旧布帽,帽檐微微卷起,露出银白的发丝和脸庞上的皱纹,无一不显岁月的痕迹。

  他推着一辆手推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而身着一件满是补丁,洗得发白的蓝衫,一束光落下他身上,衣襟上的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针在不起眼的角落闪了一下。

  车上整齐地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一颗颗糖葫芦裹着严实的糖衣,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他们与他擦肩而过,伴随着的是焦糖甜腻的香气,令渡越裳不禁驻足想品尝一番。

  “怎么了?想吃吗?”在白泠涧的眼中,渡越裳永远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就算现在的他相较自己高了一个头,但他那颗想照顾他的心依旧没变。

  被看透心思的渡越裳点点头。

  只见白泠涧伸手拦下已经从他们身旁走过的老汉,说道:“老人家,麻烦给我一根糖葫芦。”

  “好嘞。”老汉停下脚步,将车停靠在路边,努力直起驼背的身子,抬手拿下草木棒子上插着的一根糖葫芦。

  而这个过程中,渡越裳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看老汉的穿着必是是本地人,那他或许会知道哪里有西岭的地图。

  “老人家,您知道城中哪里有卖西岭的地图吗?”

  而渡越裳这话一出,老汉取糖葫芦的动作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随后腾出另一只手掀起自己的帽子重新盖在头上,笑嘻嘻地朝他走去。

  老汉边将糖葫芦递给渡越裳边说道:“你们要去西岭?西岭地势复杂,就算是本地人带着地图也很难从里面毫发无伤地走出去,你们看起来,不是我们东城人吧?”老汉借由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年纪轻轻不要去白白送了性命啊。”

  渡越裳对此感到不解,迟迟未接过老汉手中的糖葫芦,反问道;“老人家,您为何说出这番话,可是有什么缘由?”

  “听说西岭有鬼,从西岭出来的人都跟失了魂似的,任由旁人如何叫唤也回不来。”老汉神秘兮兮地凑到渡越裳耳旁小声说道,随后拿起渡越裳的手腕,将糖葫芦放在他的手中。

  一旁的白泠涧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汉的言行举止,虽然没有明显的多余动作,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但以白泠涧的眼见力,他清晰地瞧见了他的小动作。

  在他接触到渡越裳时,他的指甲很明显地在渡越裳分手腕处划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手掌传来的重物感掩盖了手腕的疼痛感,渡越裳完全没有察觉到,而是在接过糖葫芦时下意识地用另一手接触自己的腰间,却发现自己的钱袋子失踪了。

  白泠涧见状略显尴尬,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定地从自己的腰间掏出钱袋子,将糖葫芦的钱付了后,将它交还给渡越裳。

  “我身上的钱花完了,想着早起给你买桃花酥,所以从你身上借了点钱,我和你说过了,虽说你没醒,但你点头了,我就当你默认了。”白泠涧的语气理直气壮的,没有丝毫的心虚。

  渡越裳对于白泠涧的解释表示很开心,他此刻已经来不及想别的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愿意跟我解释,他心里有我。

  “没关系的小白哥哥,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自然应该放你那。”渡越裳得意地咬了一口糖葫芦,继续看向老汉问道,“老人家,您知道得这么多,那肯定知道哪里能买到这西岭的地图吧?”

  老汉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唉,既然你们执意要去,不如去城南一家杂货铺碰碰运气吧,说不定他会有。”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