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们说好有空还要一起玩儿的,钱星石年纪小,虽然有家里的警告,却又觉得应该热情些对待客人,所以还是很乐意和他们一起的。
“星石啊,我找你是有一件事,你温念姐可喜欢你们这儿的中式婚礼了,她爱美,也想要一身红衣裳,但整个村子都找不到红色布料和染料,也是挺奇怪的。你宏义哥不是要成亲了吗?他们家肯定有,你能带我们去借一点儿吗?他们肯定会有多余的吧。”
上次钱星石虽然没说胡宏义就是新郎,但他听到那句话之后有所怀疑,出去了就问了其他村民。
“叔,宏义家的亲事不是快办了吗?他们缺不缺主持人啊,我口才可好了,要是能主持那样一场宏大的婚礼,三生有幸呢。”
“主持人,什么主持人?喜宴上所有规制都是固定的,都要遵循祖宗的礼法,怎可随意更改?客人莫要说笑了。”大叔不太高兴,但很有礼貌的说。
所以胡宏义果然就是这次的新郎。
钱星石:“啊?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我带你们去问问吧。”
路上,容巡道:“新郎家里肯定装扮的非常喜庆靓丽吧?我听咱们村里所有人都对这场婚礼非常期待,一定会是让我们终身难忘的场面。”
钱星石乐呵呵的:“自然,宏义哥家里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红绫,红烛,红灯笼,远远瞧着就很喜庆呢。”
容巡:“什么都是红的,那可真不错,而且我们一定能借到布了。”
这事儿钱星石也没经历过,不过他想,村里人都是很好客的,没有理由不借给人家。“一定。”
到了胡宏义家,大门口果然挂着红灯笼,门头上绑着红纱幔,看起来很鲜艳的红色,配上紧闭的大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温念忍不住想往容巡身后靠近,前面却突然冒出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她顿时更觉安全感。
后面这个人没有在企图接近,木头兄很满意,脑中思考着要不要帮巡巡踹开碍事的大门。1
钱星石上前叩门,“宏义哥,你在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胡宏义才把门开了条缝,“谁……”
“宏义哥!”钱星石一把将门推开,“是客人们想找你借一些红色布料,我想你平时也非常喜欢帮助大家,就带他们来了,宏义哥……你怎么了?”
只见胡宏义右边脸颊上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且双目红肿,面容憔悴。
这才过了两个小时不到,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容巡也非常好奇,但他说出的话一向令人如沐春风。“这位兄台,冒昧拜访实在不应该,但是我这妹子年纪小,不懂事,想要深入了解一下你们的婚礼文化,我想这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就不想阻止她。”
“她对古时候的衣服非常喜欢,想要趁着还在这里的时候请教一下,但实在找不到红色布料,就想到来你们这里借一些,也能沾些喜气。”
胡宏义忽略了钱星石上一个问题,勉强露出个笑来:“哦,原来是这样,这……我也不知后续还有没有需要用到红布的地方……”
容巡:“您只管出价,多少钱,我们愿意出三倍,也是为了成全我的妹妹的一片爱美之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
看他实在为难,容巡露出不太高兴又强忍耐下去的表情,“那这样吧,不做上衣了,只要做裙摆的布料就好,我出五倍的价钱,这总行了吧?”
说着还以询问的表情看向温念,温念勉强摆出一个凑合的表情,“行吧。”其实心里慌的一批。
容哥是怎么在这些人面前表演的如此没有表演痕迹的?她都想拜师学艺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人家又是游客的身份,胡宏义不答应也不行了,“那你们进来吧。”
要是往常,哪里需要他管这样的事,都是他娘出来搪塞的,可现在他连问他娘都不行,又不懂怎么推脱,只能把人放进来。
容巡顺利进入了新郎的家,这还是少见的两进院子,看来胡家比普通村民更富有。
他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同时,也不忘和胡宏义攀谈。
此时钱星石担忧胡宏义脸上的伤,正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事情刚发生,胡宏义实在没有力气掩饰脸上的凄苦。
“……是我爹打的,他嫌我请大夫跑的慢,”胡宏义木愣愣的说。
“啊?”钱星石被这个荒唐的理由惊住了。
胡宏义很快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客人在,连忙道:“是我说差了,宋爷爷年纪大了,路上我跑的太快颠簸了些,我爹看见了担心宋爷爷身体,情急之下才……没事,不是很疼。”
那么深的巴掌印,不疼才怪呢,脸都渐渐肿起来了。
连钱星石都听出来这些不过是借口,他此时有些后悔了,宏义哥家似乎出了什么变故,他带客人上门,实在不是很正确的决定。
但两人都是骑虎难下,又不能将客人们赶出去,钱星石只能祈祷客人赶紧拿了布离开。
容巡:“宋爷爷年纪大了,颠簸身子确实对他不好,你爹也是关心则乱,你别太伤心了。”
他竟然相信了这个理由,而且还为胡弘义红肿的眼睛做个解释,那真诚的想要安慰人的眼睛,真温暖啊!
胡宏义愣了一下,拾起笑容,“是,我已经缓和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容巡,比你大,你可以和星石一样叫我容哥,这是我妹子阿念。”容巡笑容爽朗。
“还没恭喜你马上就要结亲了,俗话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家之后就是立业的好时候,到时候你肯定是家庭和美,事业顺畅,神仙都不换的好日子啊。”
容巡可是听过不少长辈劝婚的人,说这样一番话张口就来,不带喘气的。
胡宏义露出一个高兴又悲伤的笑容,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了,令慈身体还好吧?宋爷爷看了怎么说?”容巡随口一问,似乎只是人对长辈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