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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掉以轻心招惹祸
作者:伊依以翼 数字:2048 吐槽:41 更新日期:2024-07-23 23:15:33

  信没有落款,闻朝意也从未鉴赏过魔君大人的墨宝,但他完全可以肯定,寄信者正是奚醉本人。

  当即找来了笔墨,在那张纸下方的空白区域,写下了回复。

  「苦等二爷七日,终得来讯,然,不知二爷如今可否安好,调查进展如何?」

  整个回信的过程中,胖鸟都乖乖蹲在窗沿上,歪头看着房间内。

  按理说屋内设有阵法,它应是看不到也听不见其中情况。

  但奚醉却在信中写道“小啾说”,让闻朝意不禁怀疑,这只胖鸟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可爱。

  他担心小啾等不急会离开,回信写得并不啰唆。

  只是放入信筒内,目送胖鸟离开后,忽又自觉所回复内容略带几分怪罪的意味,实是不该。

  可惜小啾早不见了踪影,想要挽回,已不可能。

  闻朝意怀揣着纠结和期待,等了一整夜,几乎未眠,也没再得到过回信,倒是得到了一对黑眼圈。

  好在高胜鹤等人忙于追缉外逃的邪魔,只将吃食放在客房的门口,便匆匆离开了,并未发现异样。

  只留闻朝意一人,独自期盼着魔君大人的回信。2

  他毕竟是年纪尚小,修为不高,等到第二日晚饭过后,还未至黄昏,便实在顶不住,倚着床头,和衣睡了过去。

  应是由于前一日不曾好好休息过,这一觉他睡得相当熟,再睁眼时,夜色已浓,皎月映着窗纱,拢出了一个小小的毛茸轮廓。1

  闻朝意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窗前,果不其然,那只蓝尾胖鸟再次出现,带来了奚醉的回信。

  “抱歉,久等了,”闻朝意很认真地低声同它道歉,“下次我若是睡着了,你可以叩窗喊我。”

  胖鸟“啾”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说的究竟是“知道了”,还是“没关系”。

  信筒中换了张崭新的纸,魔君大人的字迹如旧,字数却翻了数倍。1

  「扶摇玉露之事,已有了眉目,如我所猜测,它的失传,与奚家脱不了关系。1

  越是调查,便觉势力牵扯越广,问君山与奚家的勾当,恐怕已进行百年。

  此事与越空山、问君山护法以及你过世的师父,或许都有关联。

  我现下无太多证据,不敢定论,此番来信,只欲确认,若此事将颠覆你前十九年人生,甚至背负叛道之名,你可还愿与我一同探寻?」3

  闻朝意拿着信,反复看了好几遍,目光停留在“师父”二字上许久,最终轻阖了一下眼。1

  对于那位沉默寡言的傀修师父,他所能回忆起的细节并不算多。

  更多的来自师伯师叔们的讲述,说他尚在襁褓中时,便被师父抱回了仙门,随其姓闻,因师娘为琴修,而取名朝意。

  乳名璞璞,则是希望他不被世事打磨,不负初心。1

  闻朝意无父无母,自是将师父认作父亲般的存在,虽并无太多回忆,却也希望对方当年选择自己,真的仅是因为,自己的魂相修习傀儡秘法最为适合。

  然而奚醉告诉他,整个问君山可能都有问题。

  就像害虫,在家中见到一只时,很可能整间屋子里都挤满了;或是腐果,果皮上浮现出一点痕迹时,其内里早就烂透了。

  或许蒙了眼睛,塞上耳朵,捏住鼻子,就能告诉自己,山中没有害虫,也没有腐果。

  反正如不勤加修炼,修道者的一生也不过百年,这百年间,也不一定能制成第二罐九重香。

  闻朝意静了许久,拿起早已备好的笔墨,写下了自己的回答。

  「宁可身殒道消,不愿自欺欺人。」

  他五官敏锐,心窍玲珑,没法装作不知道。

  哪怕装作不知道便能苟活于世,他也觉得,被人当作器皿般供养着,同圈中不知何时会被宰杀的牲畜,并无区别。

  ***

  奚醉当晚依旧没有回信,闻朝意这次没傻等,好好地脱去外衣,盖上被子,睡到了天亮。4

  高胜鹤来送饭,见他神采奕奕,也终于松了口气。

  “璞璞恢复得好,师兄也就能放心去追那几个邪魔了。”

  “还未全数缉捕?”闻朝意有心打探,“我记得蔺师兄当然说,逃下山的,算上越空山总共十个邪魔。”

  “现在算上越空山,还差六个,”高胜鹤叹气说,“你知道的,需关在大阵里的邪魔,都很麻烦,杀又不能杀,抓又不好抓。”

  闻朝意的确是知道,关于仙门大阵内的邪魔,通常有极深的魔念,贸然将其诛杀,很可能会导致恶念肆意,凝怨成恶灵为祸世人。

  才先关押于后山,待大阵将魔念炼化,再将其诛杀。

  这同样也是仙门的“生意”之一,邪魔的仇家害怕被其魔念凝成的恶灵报复,通常会给能布下大阵的仙门一大笔钱,来炼化恶念。2

  如今“生意”跑了,长老又联系不上,护法得留在山上维护秩序和运行,其余门内弟子,自然也是着急的。

  高胜鹤说:“林师姐回去门内,找其他师兄弟下山帮忙了,不过庆典在即,恐怕也没有太多人手空闲。”

  闻朝意其实很想问,这个破庆典非办不可吗?

  但他心里也清楚,如果问君山突然取消庆典,其他仙门便会猜测,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或者仙门逐渐没落,就很可能有人会潜入门内打探情况,甚至等其出事之后,落井下石。

  像是一头头饥肠辘辘又虎视眈眈的猛兽,等着最大的那头竞争者受伤或老去后,来瓜分血肉。

  故而闻朝意换了个话题,像是随口说道:“昨夜许是茶饮得太浓,睡得不甚安稳,忽地梦到了不少幼年时的事情。”

  高胜鹤主打一个没心眼,接话道:“你小时候啊,漂亮得跟块玉石似的,师叔恨不得去哪儿都把你抱着。”4

  闻朝意知道对方口中的师叔指的是自己师父,正好顺势问道:“师父他当时,和师娘关系如何?”

  与奚家管事接头的李师叔,乃是他师娘十分信任的副手,若说师娘全然不清楚骨香之事,闻朝意是不相信的。

  左右是他与师娘间并无太多亲情,故也并不是难过,他想知道的是,其他人口中对自己极好的师父,是否也知晓些什么?

  或者说,将他带回仙门中时,师父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打算?1

  高胜鹤没有多想,只当小师弟是不喜欢那位金玉护法,才有此问。

  他回答说:“早年还行吧,我听闻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入仙门前便相识,拜入问君山后,为了名正言顺的双修,而结为修侣。你师娘早年修炼的内功极其阴冷,难以生育,二人因而并未成婚,这方面,你师父好像略有些不满意。”

  “他想和师娘成婚,还是单单想要个孩子传宗接代?”闻朝意问。

  “都有吧,能和自己所爱之人成婚,自然是最好不过,”高胜鹤说,“但从我个人的视角看,这两位的感情,并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么甜。”

  高师兄今年“芳龄”二十七,只大了小师弟八岁,最后一次见闻朝意的傀修师父时,也才刚满十四,所以他的视角显然仅供参考。

  “怎么说?”

  高胜鹤直言道:“就是你那位师娘啊,可能是替仙门管账管出了些毛病,你师父画废了一张黄表纸,能念叨半天。平日里遇上阴雨天光线晦暗,点油灯画符后忘了吹灭,闲暇时沏好茶,突然忙起来忘记喝放坏了,都会被她训斥。”

  这些责骂闻朝意也都体验过,便点了点头:“于是师父因此与她不合?”

  “不合算不上,毕竟这么多年感情,但不满肯定是有的,”高胜鹤无奈道,“关键是咱们仙门也不差这点扣出来的钱啊。”1

  闻朝意没有反驳,但他心中清楚,扣出来的这些钱,并未计入仙门账目中,而是通通塞进了师娘的荷包里。1

  那个看不见的荷包就像一个无底洞,苛责师父时或许还需讲些面子和感情,苛责闻朝意时,朝干脆以替亡夫教导弟子为由,肆意责骂。

  好在弟子的饮食、衣物、生活用品皆是门中按弟子名谱所发,不经金玉护法之手,这么多年来,闻朝意倒也并未饿着冻着。1

  “行了,师兄得继续替天行道去了,”高胜鹤歇息够了,起身道,“你好生休息,记得把饭吃完,不许剩下。”16

  闻朝意目送他出门后,便打开了客房窗户,继续等待着胖鸟的光顾。

  ***

  这一等便又是一天,不过今夜小啾来得略早,闻朝意尚未睡下。

  信纸又换了张新的,只是边角沾了几点血迹,仔细闻闻,能捕捉到几丝类似檀木的香气。

  “他受伤了?”闻朝意问小啾。

  胖鸟这次没叫,而是张开右侧翅膀,努力扇了扇,那意思似乎是,伤到了右臂。

  闻朝意担忧地打开了叠好的信,上面的字迹倒是未因受伤而变化。

  「找寻多日,终是寻得些许窥探往事的可能。

  扶摇玉露,为裴家秘方灵药,失传于四十年前。

  裴家乃医毒双修之世家,不知因何,一夜之间被屠尽满门,后官府认定为邪魔发狂行凶,而当年助其追查邪魔的仙门,正是问君山。

  我寻裴家所留于世之气息,至京城外不远处,见一村落,荒芜废弃之下似有魔境存在。

  此境极有可能与裴家灭门一事有关,然我尚未进入其中,不知是否凶险,无法承诺护你。

  但见你昨日所言,决定将实情告知。

  你若有心与我共探,三日后‌戌时,我会将高胜鹤等人全数引走,于梅巷等你。

  你记得换身常服,挡住面容,不要被路人记下。

  另,我所处之地特殊,信勿要再回,小啾也劳烦你照顾几日。

  三日后,无论你来或不来,我都等你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