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李瑜依依不舍的告别在他身旁熟睡的宁清礼,在人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肯罢休。
起身更衣,去上早朝。
李瑜走后,宁清礼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清明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刚刚醒来,手指抚摸着脸颊上湿热的地方,想起昨夜李瑜说得那些话,心底涌出一股暖意。
朝堂之上李瑜和太子并肩而站,另一旁的宁国侯竭力将断指隐藏在笏板之后,看上去神色虚弱怪异。
李瑜眼神冰冷的扫过这两人,心想给宁远下的毒看来是见效了,不出几日他就会永远变更成一个只能瘫在床上的废人。
“年关将至,朕十分体恤诸位臣子,特地让内务府准备了年礼送至诸位府上。”
“谢陛下隆恩。”
早朝结束,诸位臣子退朝,老皇帝却特地留下了李瑜和李祠两人。
皇帝膝下育有三子,二皇子李祠,六皇子李瑜,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十三皇子李琪。老皇帝年岁渐长,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所以近两年朝中党派之争愈加严重。
一派是太子一派,另一派则是李瑜一派。李琪尚在襁褓之中,而老皇帝则随时都有可能驾崩,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不是太子就是煜王。
这个时候皇帝单独将两人留下,难免惹人遐想。
“太子,朕念在你一向洁身自好,又恰逢年关将至,就赦免了你先前犯的错。”
“从即日起,你便可以随意进出府,不再禁足。”
李祠上前一步俯身谢恩:“谢父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从今往后你应当更加谨言慎行,拿出一个太子该有的模样。”
老皇帝说完将目光转向了李瑜,眼神暗了暗带上了一些意味不名的情绪。
“煜王,朕听闻你最近常常去禁军营,年关将至军中的事可以暂且放放。”
“有空多陪陪府里人,兄弟之间也可以多联络联络。”
言外之意就是让李瑜少涉足军中的事。
何况禁军营守卫的是皇城,是天子。如果一心听命于李瑜,那他这个天子岂不是岌岌可危。
李祠听罢行礼道:“是,一切谨遵父皇教诲。”
反观李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情依旧淡漠,上一世禁军营起火事件漏洞百出,老皇帝未必不知道这背后是太子下的手。
说白了就是因为猜忌和忌惮。
两人一同出了乾坤殿,李祠主动跟在李瑜身旁,李瑜察觉到李祠的动作,顿了顿脚步说: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六弟何苦这样生分,刚才父皇也说了让咱们兄弟之间多联络感情。”李祠脸上挂着笑,见李瑜不接他的话,便自顾自地接着说到:
“二哥最近得了一把宝剑,想邀六弟一同品鉴。”
“不如午后二哥亲自登门,咱们兄弟共赏剑共饮酒。”说着还亲昵地勾上了李瑜的肩膀,李瑜微微侧身躲开了李祠。
“太子殿下,您随意。”
说罢便径直离开,留下李祠一个人站在原地。李祠脸上的笑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狠毒,身旁的侍卫关谊俯身道:
“煜王真是不知好歹,活该皇上忌惮他……”
李祠伸手打断了关谊的话。
“就让他嚣张一时,再过几日他就没有站在我面前的资格了。”
李瑜回府之后直接去了书房,昨日宁瑶说得棉衣已经送到了城东禁军营,书桌上摆着周见山送来的信,信中说检查之后,又在棉絮里发现了火药。
“呵——”
“左昔。”
从梁上跳下一个黑影,这是李瑜培养出的影卫之一。
“告诉周见山,偷偷的把这批棉衣运道城东太子私宅。”
“军中正需粮草,本王会向父皇请示,将城东渭河仓的粮草调到禁军营中。”
“除夕夜子时,你放火点燃那批棉衣,一定要做得干净,不要留下马脚。”
“是。”
棉衣夹着火药,一旦见火势必会将整个宅院都烧得一干二净,旁边的渭河粮仓必定遭殃。
到时候查起来,只能查到火是从太子私宅中烧起来的,火势过大烧毁了一座粮仓。更何况这私宅是太子买下来为了监视城东禁军营的,皇帝一查就能查出。
到时候皇帝就会明白他一直宠信的太子竟然毫无父子之情,一心所求就是他身下的皇位。
左昔走后,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青荷端着一壶茶推门进来,头低得很深,好像格外的害怕李瑜。
终于来了,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联合王妃要做些什么。
“王爷喝茶。”
李瑜从容淡定的接过那杯茶,喝了两口放在了一旁,却发现青荷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定定的站在一旁。
宁清礼派了青荷来监视他吗,李瑜狐疑的看了青荷一眼,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处理公文。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李瑜批了一上午公文,青荷就在旁边站了一个早上,等到现在才想起来传膳。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推开了。宁瑶带着翠心,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厮,每人手中都端着饭菜。
“妾身今日特地给王爷做了午膳,请王爷享用。”说完便上前拉住了李瑜的衣袖,一副亲昵娇柔的样子。
翠心一挥手,后边的几个小厮依次上前,将饭菜放在了餐桌上。
青荷站在一旁愁容满面,眼神警惕。
李瑜见青荷如此反应,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估计她被宁清礼派来监视他和宁瑶的,现在却还不能判断出她的真实目的。
宁瑶见李瑜没有反应,便离他离得更近,身体不安分的在李瑜身上蹭着,想以此来博取李瑜的宠爱。
可她不知道此时的李瑜已经对他厌恶至极,直接将人从身上推了下去。
“王爷……”宁瑶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试图挽回李瑜。
可李瑜却对她视若无睹,径直坐在了桌前。
“用膳吧。”他不想和宁瑶纠缠。
随便夹了一筷子菜,正要往嘴边送,就见青荷身子突然向前倾好像要阻止李瑜吃这菜一样,李瑜放下刚刚夹的菜,青荷的神情便放松了几分。李瑜又试了一次,果然青荷还是一样的反应。1
这饭里有问题,还是所有宁瑶送来的东西都有问题。
宁清礼让青荷监视他,原来是为了替他提防宁瑶。
“本王身子不适,暂且不用膳了。”李瑜将筷子放下,淡淡的说。
宁瑶没办法,只好看着下人撤下了这一桌的菜。再想待在李瑜身边,就被他用公务繁忙给挡回去了。
宁瑶走后,李瑜偷偷地去了竹懿轩。
风吹落枝头上的残雪打在窗纸上,透过朦胧的窗纸,李瑜看见宁清礼俯身案前执笔作画。看不清他在画些什么,想一探究竟,李瑜推门进去,走到宁清礼身旁。
兰香扑鼻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从身后环抱住了宁清礼,怀里的人好像被他吓到一般,急忙收起了桌案上的画。
“王爷,你怎么来了。”
李瑜将头埋在宁清礼的耳后,温热的气息全都打在了宁清礼的耳垂。
“我想你了,清礼。”
说着就要去拿宁清礼手中的画,却被他趁机从怀里抽了出去,将画藏在了身后,转过身面对着李瑜。
“这是要送给我的画吗?”李瑜觉得他这副样子甚是可爱,又想到昨晚的事,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调戏。
手指温柔的勾起宁清礼的下巴,柔声问道:
“是不是啊?”
宁清礼将头偏过去不看他,红晕一直从耳根延续到脸颊,被李瑜这样轻浮的对待,宁清礼又羞耻又愤,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
心里却不知道骂了李瑜多少遍登徒浪子。
听到期望的回答,李瑜一口咬在了宁清礼的脸颊,将人原本就红透的脸颊变得更烫。1
宁清礼慌忙的向后退去,扯到身后隐秘的部位,吃痛的向前栽去,栽进了李瑜的怀里。
抬头对上这人一副得意的表情,宁清礼的心里更加愤懑,尤其是身后的某个部位还在不断诉说着眼前这人犯下的恶行。
李瑜趁着宁清礼不备,一把从他手中夺走了那幅画,又顺势将人箍进了自己怀里,随后展开了这幅画。
白色的宣纸在李瑜的手中打开,跃然纸上的是少年持枪骑马驰骋在戈壁中,身后是绵延的青山,身前是无尽的战场。
这幅画像是一道惊雷在李瑜心里炸开,这是他年少时征战沙场的画面,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功绩。
宁清礼见李瑜怔怔的看着画出神,以为自己哪里犯了他的忌讳,伸手就要将画夺回。才动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李瑜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清礼,谢谢你……”
谢谢你替我记得这些。
宁清礼被李瑜这突然的转变吓得一愣,过了片刻才犹豫着回抱住了他。
两人还没温存片刻,门外就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李瑜被人打断十分不快。
“什么事!”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此刻正在前厅等您呢。”
李瑜不情愿的松开了宁清礼,极力压下心中的烦躁,手指抚上宁清礼的脸颊,将画重新递给他。
“我出去看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