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宋沅安睡的侧颜。
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都说最温柔的最危险,宋沅真的是...
但看着他毫不设防,安然入眠的模样,又觉得心底异常柔软。
时遥承认,他就是个十足的颜控,就喜欢温柔美好的长相。
宋沅真好看。
可是他很变态啊!
宋沅真好看。
可是他是三观不正杀人狂!
宋沅真好看。
可是我不可能原谅他的!
宋沅真好看,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早,遥儿,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误会的。”宋沅睫毛很长,衬的一双眸子颇有神采:“我会以为,你希望继续昨晚没有做完的事情。”
“现在是早上,大清早,你在说什么p话?”
宋沅搂住他的腰捏了捏:“试试?”
“不行!不行!不行!”时遥拒绝道:“我饿了。”
“那吃完早饭?”
“你没有正经事干吗?”
“遥儿,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看着宋沅无辜又深情的眼神,时遥忍住扑上去咬他的冲动:“先起床。”
宋沅在他额上吻了吻:“我爱你。”
时遥的心猛地跳了跳,什么嘛,大清早的。
等等,他说的是,爱吗?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洗漱完,吃完早餐,看着宋沅的脸,时遥脑海中展开了激烈斗争。到底要不要原谅他呢?到底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宋沅,宋沅,宋沅啊。
“在想什么?”
“咳咳,没有,天上的云真好看。”
“我脸上有云?”
“你怎么这么烦人?不想告诉你!”
“遥儿,今天晚上,我有惊喜给你。”
“你都告诉我了,还叫什么惊喜?”
“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又没说具体内容。”
“嗯嗯嗯嗯,是很大的惊喜吗?”
宋沅温柔地看着他:“嗯,对我来说,很重要。”
自从宋缭离开,宋沅执掌宋家,整合南洋商会,一时风头无两。
下午的时候,时遥去荷花池散心。
没想到碰见了宋湘。
时遥和她打了个招呼。
宋湘说:“时公子,你能不能为我讲讲这个故事?”
她递给时遥一本书,时遥接过来一看,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其中最著名,也最广为流传的独白。
*
To be,or not to be -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
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
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
时遥说:“这是哈姆雷特的独白,他叔叔谋害了自己的父亲,篡取了王位,并强娶了自己的母亲,哈姆雷特内心痛苦,于是有了这样一段独白。”
宋湘问:“时公子,如果是你,你会默认接受命运的毒箭吗?”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待在宋府?”时遥安慰她说:“我正在想办法逃出去,到时候,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宋湘摇头:“我出不去了。”
“你好歹是宋家的小姐,还有人能拦你不成?”
“我宁愿不是,我宁愿和宋家没有丝毫瓜葛。”
时遥开导她说:“现在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再过一会儿,等时局稳定了,我带你一起离开宋府。宋小姐又漂亮又端庄又识文断字,一定可以过的很好的。”
宋湘微笑,笑中似有泪花。
很快就到了晚上。
时遥想着,宋沅不是说有个什么惊喜吗?他还蛮期待的。
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
可口可乐?炸鸡全家桶?电子游戏豪华套装?
这个时代有电子游戏吗?
正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渗人的惊叫。
而后是抽泣的哭声,慌乱的脚步声,喧闹的交谈声。
时遥好奇,正往那边走呢。
就听见有人大呼:“不好了,宋小姐落水了,宋小姐落水了!”
时遥心下大惊,连忙赶去事发地点,却见念珍抱着宋湘在哭泣。
医生检查过后,却早已是,没了呼吸。
宋湘并非是落水,而是投井身亡。
时遥感到浑身冰冷,明明下午,他们还见过,他还为她念了莎士比亚,念了哈姆雷特里的句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念珍嚎啕大哭,嗓子已经嘶哑:“因为,因为小姐被指派给孔家联姻,那联姻对象是个风流成性嗜赌家暴的纨绔子弟,小姐不愿意,没想到,没想到...”
“谁,”时遥问:“是谁让他们联姻的?”
一时周遭都静了下来,没人说话。13
念珍抽泣道:“宋沅。”
时遥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宋沅正好到达现场。
时遥看着宋沅,问:“为什么?”
宋沅说:“这件事是意外。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她。”
“事已至此,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时遥心内悲愤:“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遥儿,对不起,确实是我错了。”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她!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因为你平白无故死去的那些人!你就这样冷血无情自私自利,你就这样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还要死去多少无辜的人,还要有多少意外?你还要欺瞒我多少事情?”
“遥儿,你先冷静一下。”宋沅想要搂他的肩,时遥避开,眸底是深深的失望。
“宋沅,”时遥说:“我和你,彻底结束了。”
“好啦,别说气话了,”宋沅哄道:“快下雨了,我们回房间商量,好吗?”
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湿了发和衣襟。
时遥看着他,神色坚毅:“你放我走。”
“不行。”
时遥俯身,取下宋湘的发簪,抵在脖间:“那我今夜便和宋小姐一起离开。”
宋沅微笑:“遥儿,你不会的,你很怕痛,我知道。”
时遥闭上眼,发簪戳破颈项细嫩的肌肤,登时就流出血来。
“我放你走。”宋沅说:“别伤害自己。”
时遥将发簪收在袖子里,头也不回地,往宋府大门走去。
“遥儿,”宋沅喊住他。
时遥停了一会儿。
宋沅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一直注视着时遥离开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
独自回到房间,宋沅将口袋里的戒指装回盒内。
将精心布置好的求婚花束、巧克力与红酒收好。
欢爱若云烟,宋沅心里空落落地,看着摇曳的烛火。
一切恍如,从未有人赴约的,浮生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