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岭怎么也没想到,夜琛会登门拜访。
说起来他和夜琛也只在刚穿来第一天见过一面,之后因为没在夜氏也没回夜家,也没有机会见。
夜琛还是那副冷淡的禁欲模样,连表情都没变过,不过今天却是穿得没那么正式,虽说衬衫还是穿得一丝不苟,但因为领口处解了两粒扣子,让他看起来好接近了些,袖子挽了两圈规整地叠在小臂上。
他手上提了一个精致的礼盒,就那么站在别墅门口。
“小岭不请我进去坐坐?”
夜岭哪有不让客人进屋的道理,他很想说,你是不是故意挑的时间,赶在花濯他们一个都不在时登门。
两人进屋落座,夜琛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他,说道:“朋友送的咖啡,有空的时候喝喝看。”
夜岭接过放在一边,客套地给他接了一杯水,“大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今早路过Earl,遇见了路名,我猜你应该是来了,便确认了一下,怎么?几个月不见,和大哥这么生疏,还在生气当日我对你的态度?”
夜琛虽然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语气却比当日柔软了许多,夜岭一时还有点不适应,毕竟说到底,这才是他和夜琛第二次见面,不知道夜琛现在的态度和当日的态度哪个才算正常。
“没有,我只是太久没见大哥,有点拘谨,你知道我现在也还没想起事情,严格意义来说,大哥你只比陌生人好一点。”
“也是。”夜琛起身左右扫视了一圈,屋内明显有着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小岭和花濯在一起了了?”
夜岭坐在沙发上也没阻止他走动,坦然回答,“是。”
“是在股东大会前还是股东大会后?”夜琛问得很直接。
“是前不久的事情,关于股份的事,大哥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吗?”夜岭说。
夜琛转头和他对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只是你和花濯一向不和,我没想到你们会走到一起。”
他见夜岭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又接着说道:“小岭的确变了许多。”
夜岭还是沉默着没说话,反正夜琛要说什么自然会说的,夜琛转了两圈,在一个陈列架前停了下来。
“小岭,听说花濯前几日在Soth天价买了一颗夜明珠,就是这个吧。”夜琛的目光落在雕刻精美纹路繁杂的盒子上。
夜岭看不出他眼里的意思,好像真的就是在跟他闲聊,夜岭点头回应他。
“大哥若是有兴趣,可以拿下来看看,我其实也不太明白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夜琛伸手将盒子拿了下来,小心翼翼摆在桌上,神情严肃,夜岭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虔诚。
晶莹的明珠接触到屋内明亮的光线,越发显得璀璨,夜琛愣愣地看着珠子,蓝色光晕如波纹散开,一圈一圈在他瞳孔中荡开。
夜琛半晌没有说话,指腹在明珠身上流连,夜岭静静在一旁看他,这样的夜琛一点也不像那个在背后中伤自己的人。
“大哥?”夜岭试着轻轻叫了他一声。
夜琛迅速收敛神情,“小岭,我过几天回北临,你要跟我一起回吗?很久没回家了吧。”
夜岭踌躇了一下,不明白夜琛怎么突然说这个,“前些日子刚回过一趟,回国的话,我自然要等阿濯一起,再说我现在是个没什么事做的闲人,想必爷爷他们也并不是很想看到我。”
“你喜欢他吗?”
“嗯?”
“我说花濯,你是真喜欢他吗?还是说和从前一样,也只是逢场作戏?”夜琛问。
夜岭不明白夜琛今天话怎么这么多,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是,我是真喜欢他。”
“小岭,他不是你的良人,不要让自己后悔。”
夜琛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夜岭皱眉,“大哥今天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吗?挺奇怪的,我之前怎么玩好像你也没过问过,大哥不还亲自送过人到我床上吗,怎么对象换成花濯大哥就有意见了。”
“你们不合适。”夜琛脸色沉了下来。
“大哥觉得我和谁合适?”夜岭冷冷问道。
“总不能因为我不记事了,人人都要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一番吧,让我离开夜氏,背后曝我丑闻,找人缠住我不让我离开北临,我觉得都没什么。”
“但你如果以为自己和我有一半相同的血液就可以对我的感情指指点点的话,我觉得大可不必,我只是叫你大哥,你别太当真,你有没有把我当弟弟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夜琛没否认夜岭这番说辞,“我的确没把你当弟弟,我先认识的是桑组的LIN,而不是夜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
夜岭噎住,夜琛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今天既然不是来探望我这个弟弟的,就只能是另有目的了,是为你面前的这颗夜明珠吗?之前你在F洲搞出那么动静,是不是也是因为它?”夜岭也懒得绕圈子,他问道。
夜琛很坦然,“是,也不全是,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花濯并非你的良人。”
“你以为桑组只和暗盟针锋相对吗?花濯有没有告诉你,皇庭和桑组才是最大的对手,当年你和霍希一手创立桑组与暗盟处处针对,势头迅猛,花濯随即创立皇庭,又处处与桑组作对,甚至你回到北临进入夜氏,他也紧随其后相继成立HL和如今的耀世传媒,几乎只和你交手。”
“我不信你感觉不到,花濯对你从一开始就抱着目的,若是他真对你有心,又怎会等到你失忆后才靠近你,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意是藏不住的,小岭,如果是你,你会眼看着心爱的人成天绯闻,浪迹花丛还无动于衷吗?至少我做不到!”
夜岭皱眉冷声道:“所以,你今天特地上门来和我说这番话是为什么?不做我的好大哥,难不成还真是想拯救失足少年?”
“言尽于此,若你执迷不悟,注定结局荒唐。”
“我倒是不知,夜总什么时候会算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算到自己的命运如何。”人未到,声先行,俨然是花濯回来了。
跟在身后的是林宇和霍希,还有说临时去趟桑组总部处理事务的时见。
夜岭很不见外地朝花濯喊了一声,接着说道:“阿濯,大哥他好像试图要离间我们。”
……
在场几人对他这种突然的小白花发言震住,颇有霸道总裁与乖巧小萌妻的既视感。
会玩!
花濯上前揽住夜岭,“既然大舅哥来了,那便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正好我也有事情和大舅哥谈。”
他一口一个大舅哥,身后几人憋得嘴差点咧开,只好各自识相地往屋里走,夜琛黑着脸,目光落在花濯放在夜岭腰间的手上,冷冷开口。
“却之不恭。”
路名领着送餐员进门时吓了一跳,餐厅整整齐齐坐着他的BOSS们以及对家大BOSS,而他的顶头上司却是画风清奇地像朵盛开的绝世白莲,身体都快贴进花濯怀里了。
他是有过思想准备,自家BOSS由向内冲击转为对外坚守,但没想到连气质都变了,这才几天呐,完了!从今以后他再也无法用威武雄壮去形容自家BOSS了。
“傻站着干嘛呢,上菜上菜,我饿死了。”夜岭催促。
路名领着几人往桌上摆盘,对于今天这种修罗场显得异常兴奋,“七少,今天有点刺激啊。”他凑到夜岭耳边贫嘴。
夜岭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怎么样,一起坐下来体验一番?”
“我忽然想起,好像凌晨有批货要到,我得亲自去码头盯着,不打扰了,祝您用餐愉快。”
路名跑得飞快,夜岭转头招呼,“吃吧,不是要吃饭吗?各位。”
夜琛从容得就像在自己家,对于夜岭浮夸的造作行为视而不见。
“饭也吃了,花总有话不妨直说。”
“不知道夜总今天来所谓何事?”花濯说。
“花总不是都听见了吗?”
“既然夜总这么关心弟弟,不知你知不知道前日的事情,我和阿岭的车在半途被人围截,险些造成大祸。”
“对对对,差点一车三命,十分凶险。”夜岭点头附和。
“所以,夜总觉得是谁做的?”花濯眼神锋利。
夜琛挑眉笑道:“花总这意思,不会觉得是我吧,我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尽管有,小岭在车上,我也不会冒险,咱们可不是第一天打交道,当年小岭没回夜家,也还不是我弟弟时,无论桑组和暗盟有任何冲突,我都没有对他下过重手,遑论如今多了层兄弟的身份,我又如何会手足相残。”
“只要筹码足够吸引人,多的是亡命之徒,更何况不是亡自己的命。”花濯反讥。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花总有一天有了更有价值的筹码,也会毫不犹豫反刺他人,这个他人也包括小岭。”
“夜总巧言善辩,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不如磊落一些。”
“这次花总真看走眼了,还真不是我,你们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何必又来炸我,这种手段我夜琛还不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