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摆酒席,师兄帮你写请柬!”白珑说道。
“......我打算一切从简。”
“从简还试那么多菜?!”
......
“捉贼拿脏,捉奸见双,我陪你打进去,把那对狗男女按住,给你出气!”
“......”白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打人家做什么?”
“后日辰时,师兄帮我个忙?”
“什么?”
“我想在岛上的宅子建一座花园,师兄擅长此道,帮我打理一下?!”
白珑确实擅长此道,缚仙司内外被白珑种满了花花草草,师尊连山海门口尽是终年花期不过的红色蔷薇,除了师尊本人,其他人都觉得甚美!
云峦岔开话题,说道:“这是哪里?”
白珑不语,拿出一只明黄剑穗晃了晃。
二人在远处守着,直到二更天,鱼珠才从里面出来,上了马车。
鱼珠的马车离开,白珑和云峦绕到宅子的围墙边,云峦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墙翻了进去,墙内是已经等在那里的小探子,白珑像摸宠物一样的摸了摸小探子的头,这纸做的东西真可靠。
院子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两盏可怜的烛火。小探子引着二人沿着墙角一路摸索,白珑心道,这小探子真是成了精了。
小探子引着二人来到一处房间,白珑不用推门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股子油盐酱醋的味道,是厨房。小探子忽然收拢翅膀,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只扁扁的纸片,钻进门缝,门板微不可查的震动了一下,厨房的门被打开了,纸鹤也成了精了!
白珑和云峦偏身进入厨房,将房门重新关好。厨房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小探子身上撒下的点点微光,借着这微弱的烛光,白珑看到了面前的一个大灶台。小探子在那一口大铁锅上面来回的煽动翅膀。
“他是饿了还是想把自己炖了?”白珑轻声问道。
“这灶台可能暗藏玄机。”
云峦靠近灶台,左右看了看,继而撸起袖子,搬开了灶台上的大铁锅,柴灶下面没有火,小探子一个猛子扎了进去,那柴灶下面是空的!
白珑和云峦跟着下去,通道只能容纳一人身量,过了这段狭窄的通道,便是一处宽阔的净室,净室之中有烛火,二人轻手聂脚向净室里间走去,里面是一处住人的地方,那里有一张床铺,一个方桌,却空无一人,白珑来到方桌前,用手背摸了摸茶壶,还有热度,云峦查看床铺,上面有人坐过的痕迹,这里一定有人住过,也许就在刚刚被转移走了。
倚翠阁守夜的小厮见自家主人回来,慌忙收了困意出来迎接,敢要伶俐的热情恭迎鱼珠,就被鱼珠一个“嘘”的手势制止了。
鱼珠回到后院二楼的卧房,只见房门虚掩,屋内烛火惨淡,鱼珠推门进来,绕过屏风,床榻上乱七八糟的堆叠着床单被褥,白珑坦开胸衣歪七扭八的到在里面,面色微红,浑身的酒气弥漫在房间之中。
鱼珠轻出一口气,将白珑的身体摆正,自己也脱掉外袍躺在了他的身边。倚翠阁后巷的屋顶上,另一个成年男子云峦轻踮脚尖,隐秘在了夜色中。
次日一早,白珑醒来时,鱼珠已经离开。昨夜,白珑唯恐久则生变,见净室无人,便拉着云峦迅速离开,并赶在鱼珠之前回到了倚翠阁,临走时,云峦留下了一只小探子守在宅子附近。连山海早就将石斛的画影图形通知了各地官府,清查辖区,可石斛仍旧没有找到,他会在哪里呢?
白珑的脑子来回的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数月前木槿停灵的时候,师尊悄悄找到他,对他说那个私养蛊雕的人畏罪自杀,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连山海觉得那人眼熟,很像是宫中曾经见过的一个内侍,仵作尸检,果然,那是一个净过身的人。
近来总有村庄被拉去集体填河或是身中尸毒成了活尸,缚仙司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但是始作俑者一直没有找到,而蛊雕却是炼制尸毒的最基础的原料。
白珑守着木槿的尸身,听到这里,问道:“师尊怀疑拉人填河和放尸毒的人是一拨人?”
“是不是一拨人不好说,但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同一个。”
白珑不解。
“炼阴兵!”
白珑原本因为木槿身首异处而混沌的精神顿时灌了冷风一般战栗起来,阴兵过境,寸草不生!
“师尊为何由此猜测?”
连山海低沉着嗓音,慢慢的说道:“本朝开国之前,天下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各方诸侯势力之中,有一个支势力擅长此道,阴兵所向披靡,刀剑不入,曾经占据了南方大部分的领土,炼制阴兵需要大量的尸骨,拉人填河、制造瘟疫就是最常用的方法。”
想来蛊雕被养在岗山附近,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蛊雕走脱出来,正好遇到了岗山的村民还有白珑和木槿,而且很有可能,石斛就是因为发现了蛊雕的存在才会生死未卜,不明失踪。
“师尊需要我怎么做?”
“倚翠阁的小倌鱼珠,不是普通人,你....应该知道吧。”连山海试探道。
白珑早就知道,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而疏远鱼珠。
“师尊想让我从鱼珠那里查一查是谁在豢养蛊雕?”不对,可能是更深层次的问题.....
“师尊怀疑幕后指使在皇宫之中?!”
“不止如此。”连山海拿出四个明黄剑穗。
白珑师兄弟七人的剑穗都是用特殊的方法炼过的,只有这样,司里的沙盘才会在他们动用法力和真元的时候感受到他们的位置,亮起光点,可是木槿出事的那天,这四个剑穗同时被感应到而亮起光点。
“师尊,你怀疑我们司里有叛徒?!”
白珑再次被召见入宫,这次召见他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帝陛下玉焱,白珑治好了他的小儿子,受到召见和赏赐也是情理之中。
玉焱有着玉氏皇族一脉相承的长相,微微上扬的细长眼角,不怒自威,自带凌厉,端坐宝座之上。
“修道之人,根骨清奇,能够如你师徒这般青春永驻的修士确实不多见。”玉焱陛下说道,“连山海时常给我拿些丹药服用,可惜朕俗事缠身,资质不佳,无法如你师徒这般容颜不老。”
白珑慌忙拜倒,口里说了一堆类似于皇帝陛下是苍生期盼、万民福祉一类的话,天下修道之人众多,虽有像缚仙司师徒这样长生不老的,但毕竟是极少数,大部分人其实也很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即便是连山海,也是在不断的衰老,只不过是速度比较缓慢而已。
“你治好了小殿下,想要些什么赏赐呢?”
白珑深深的拜伏,说道:“愿为陛下效劳,小道不求回报。”
“朕知道你曾经是皇爷爷的修行替身,皇爷爷泉下有知你仍旧身在道中,也算是为他祈福祝祷了,朕听说你被连山海逐出了师门,可有此事?”
“小道不肖,师弟因我而死,小道不仅无能为力,还留恋红尘,师尊气急了,是小道的不是。”
玉焱听了白珑的话,轻轻笑道:“抬起头来,朕看看。”
白珑抬头,面若桃花,一双眼睛波光潋滟。
“还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白小道最擅长何种经文?”
白珑不算是一个好学生,对待各种典籍浅尝辄止,不求甚解,唯有静心经文倒背如流,矬子里拔大个,也只能暂时用他来充个数了。
“擅长不敢当,只是小道修行不够,平时常念静心经文,修身养性。”
“哦?朕近日烦躁,白小道友,就留下给朕讲一讲这静心经文吧!”
白珑在皇宫中与皇帝陛下讲经文讲了整整三天,与皇帝陛下讲经,必须时刻注意用词,既要讲得正确,自己又不能让这位陛下举得自己被含沙射影的的讽谏,伴君如伴虎,白珑自家曾经被皇帝下令夺爵流放,天威难测,白珑每句话说的都很小心,皇帝陛下的面前,连“回春”的“更年期”副作用都没敢冒头。
白珑终于被恩准回家,远远的看见倚翠阁后巷门口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是云峦。
“为什么没赴约?”
“有事耽搁了。”
“去哪里了?”
“皇宫。”
“做什么?”
“讲经!”
“跟谁讲?”
“陛下。”
白珑其实很想说自己并没答应云峦一定会回去帮他种花,可是见云峦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了味:
“现在去种可以吗?我这里有花种。”
“师兄随身携带花种?”
“碰巧带着。”
其实白珑离开倚翠阁去皇宫之前,就把花种放在了乾坤袋里,想着自己从皇宫出来直接去云峦岛上的宅子,却没想到自己被留在了皇宫那么多天。
云峦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像个拿到糖葫芦的孩子,说道:“好吧,原谅你了。”
白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长舒了一口气,勉强克制住了用手掐云峦的脸蛋的冲动。
白珑在云峦的新花园里铺了一层厚厚的花土,那些花土是白珑特意准备的,而后撒了很多花种,白珑看着师兄从乾坤袋里变戏法一般倒出那么多的花土,不仅脸上笑的灿烂,这叫碰巧带着?谁会碰巧咋乾坤袋里装好几亩的花土?!
白珑浇了水,施了一个小法术,这些花种立时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等着吧,你成亲的时候必定绽放!”白珑说着停住了,想起这种花的催生法术是和石斛那里学来的,又补充道:“可惜,我只学会了一半,否则,现在就可以花团锦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