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好”
“宋大人好”
“不不不,还是唐大人好”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要说老皇帝给我安排的这右谏议大夫,是个闲官儿。
除了每天身穿官服,跟着一溜儿子人,鱼贯而入去上早朝,免不得要进行社会人之间的寒暄。其他时候,就是在中书省打打嘴炮,嗑嗑瓜子。
秦安可比我惨多了,想来想去我就得意。
我以为他是个什么头头,可以不用来早朝点卯,没想到他也要来。来就来吧,一来就被一大波儿人围着,一口一个小秦将军,小秦将军的。
嚯!他人缘儿这么好?不过树大招风,他现在还不是个正儿八经地将军,倒让一旁真正的将军听了去,心里会作何感想?
我也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不过说起来,每天早上,就是秦安拖我起来的。这早朝也忒早了点儿,谁起得来啊?
“秦安?”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他看得不是很真切,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又倒了下去。
结果,秦安抓住我的手,将我提起来,在我脑门儿上弹了一个“嘎嘣响”
“痛!”
“知道痛就行,醒了没?再不起,你这个月罚俸”
此话一出,我一个激灵,睡意全部褪去,“小安子,赶紧的,扶我起来。”
秦安瞧着我这懒样儿,猛地撤开手,弄得我险些摔下去。
他把一大堆衣服直接扔到了我的脸上,全无怜悯之心。我懂了,这男人骨子里就是个狠心肠。3
不过也多亏了他,每一次我都卡时间卡得险象环生。
“唐大人,今天又踩点啊?小秦将军可早就来了,你怎么不同他一起?你们不是住在老将军府吗?”
“他肚子不舒服,着急来出恭的”
“这……”
问话的宋大人听得脸都绿了,我掩着面低低地笑。
还好早朝这事也不是天天要去的。一是老皇帝身体不好,二是有休息日,三是谁知道是不是老皇帝老当益壮,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呢?
咦~
其实就算在金銮殿,反正我才从四品,往后面站站就行了。前面当然中书、门下吵得厉害,但我懒得听,只管瞧着衣服上绣的这云雁也是做工精巧,很是活泼。
低着头,悄悄打着哈欠。
等等,不对!
我余光看到其他人各个肃穆有神的样子。不应该啊,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听不下去吗?
果然,原来角落里一直站着的小太监就是充当了监视的作用,记录满朝文武的一言一行。
这下,完蛋了。这顶乌纱帽要不保啊!
我还没攒够钱搬出去住,过上包租公的生活,这就?
好在几天过去了,老皇帝也没为那天我打哈欠找我的茬。
“不行!这分明是要断国之根本!”
“何大人张口闭口国之根本,分明是自己藏了私心!”
“你这是血口喷人!口说无凭,我倒问你,我藏了什么私心?”
……
除了早朝,中书省内部也有例会要开,每次都是好一大通嘴炮,听得我是东看看西望望,再偷瞄座上的顶头上司老丞相的脸色。
估计,他也够呛,可能在神游。
但老丞相就是老丞相,就算他没在听,两人吵完之后,他也能说出点儿歪歪理儿来。
不过,我是顶不喜欢这个例会的,因为……
“不知唐大人,您怎么看?”
这混账宋大人,社会人寒暄也就罢,还老把皮球踢给我。现在大家,包括那老丞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兴修水利是利民大事,但所虑良多。陛下一折只说修,又没有说如何修,若真落到尚书那里也是难办。”
“那唐大人以为?”
退给老皇帝,重写!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嘴上换了一种说法,
“陛下之意是修,中书只管能否修。方才何大人俱陈其要,昇以为然。当修。但,其行还得另注:一如工部测绘勘探,一如吏部派遣官员,一如种种。”
宋大人笑起来,望向座上的老丞相,后者捋着花白胡子,说起来,“此事是得和尚书好好商量,回呈陛下。好啊,好啊。”
上司就是好啊,只要听完底下人打打嘴炮,出来当个和事佬就行了。完蛋,我这一通明显向着何大人,这是被打成了何大人一派啊!4
为什么人总要群分呢?我就不能自由无党派吗?难哪!
会后,何大人邀我去他府上喝酒,想是我今天帮他说话,他心中喜悦。
而我却婉拒了,我想赶紧回去问问秦安:
老丞相是哪一派的,还有齐王,我想顺道儿去看看他。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