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化妆间往往弥漫着一股窒息感——无人说话、无人交谈、音响也不放歌,安静得只能听到化妆师放下刷子的轻微啪叽声以及抖掉眼影余粉时塑料物品碰撞时的清脆声——原因无他,真的是太困了!
凌晨收工,凌晨开工。演员们顶着一张帅的惊为天人的尤物脸,瞌睡的头一点一点的。
不过今天,非常反常。化妆师努力工作之余总感觉哪里有炽热的光线对准自己的后背,气温28度的化妆间里愣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蒋鹤松终于忍无可忍地微笑开腔,“新哥,你老盯着我干嘛?”就快把无辜的化妆师也盯出洞了。
化妆师皱眉,把蒋鹤松微微转动的脸,人工转了回去。
白语新换了个姿势,从左手托下巴改成右手托下巴,依旧眼珠不错地盯着坐在自己旁边位置的蒋鹤松,“没啥,觉得蒋老师这个造型真不错,好看。”——直男词汇量,但倒是话糙理不糙。
《战天》是一部仙侠路线网大,随着剧情发展,男主蒋鹤松的造型从开始的硬汉,逐渐向温柔路线转变,发型从一开始放荡不羁的全梳高的马尾变成半披发的样式,服装也从全黑向中性的灰白转变,再加上化妆师的巧手,蒋鹤松的五官都被妆点的愈发淡然,有点神姿俊逸那味。
白语新暗地里磨牙,“是啊,没见过男主还要化这么美的,比女主还美。”瞬间就“醋”漫金山了!
蒋鹤松感觉酸的都掉牙了,“哎哟我可比不上女主,毕竟是个大老爷们。”
戴着口罩的化妆师闷闷地笑,“不过蒋老师的古装确实有那味儿了,比女孩子还精致几分。”
蒋鹤松的脸型轮廓略硬朗,但是披在肩上的长发给他挡了个七七八八,眉眼间的柔和就这么凸显了出来,倒确实比女孩子更有一点“漂亮”的感觉。
另一位化妆师走过来查看了一下白语新脸上的即时面膜泥,“白老师,脸上这面膜可以洗掉了。”——白语新脸上又缺水粗糙了,化妆前先上了一层敷着方便后续上妆。可给他提供便利条件了,蒋鹤松化着妆,他就在旁边闲的找事儿。
白语新哦了一声,从化妆椅上站起来,刚准备迈步又倒退回来,看着镜子里的蒋鹤松“阴阳怪气”,“蒋老师皮肤可真好啊,嫩的都能掐出水儿。”
化妆师噗嗤一声笑了,边给蒋鹤松描眉边说,“现在男艺人护肤也这么内卷吗?白老师的皮肤也很白啊。”
蒋鹤松抢白,“白是白,脸上不嫩,是吧白老师,天天都在镜子前头摸自己脸说不光滑。”
???化妆师干笑了两声,“这您都知道啊。”莫不是每天都一起起床照镜子?
白语新在水龙头下粗暴呼噜呼噜搓脸,末了使劲甩了两把水,“知道啊,怎么不知道。每天都在羡慕蒋老师的好皮肤。毛孔都不显。”
化妆师:........你俩就是一起起床照镜子吧?!
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小姑娘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真是搞不懂直男友情.....你俩不会还手拉手上厕所吧....
今天的通告是同时进行的,白语新去B组拍武戏,蒋鹤松去A组拍吻戏。
化好妆白语新的脸已经僵硬的跟冬天的木板子一样邦邦硬了,他悲痛。“异地恋了这就?”
蒋鹤松:........“你就在隔壁拍武戏,直线距离撑死了500米,运气好你飞起来还能看见我俩。”
?????白语新瞪大圆眼睛,“你还让我看着你俩???我飞在半空,还得看着你俩接吻??抓又抓不着,看也看不了。我简直比武大郎还冤!”
蒋鹤松单边挑了一下眉,“大郎该喝药...不是,该拍戏了。快去吧别再嘤嘤嘤了。你比我还高半头像样吗?”
白语新委屈地缩了缩脑袋,“嘤——”还没嘤完被蒋鹤松无情铁爪推着往外走。
“B组那个李益导演,脾气一向古怪,你赶紧去吧。不要挨骂。”
小沐拿着通告单站在一旁有气无力,“新哥快走吧,不然导演又骂人了。”
白语新一想,那个老头确实脾气古怪,也不跟蒋鹤松闹腾了,乖乖跟上小沐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一墙之隔的隔壁剧组。
B组的一团死气与A组的活泼开朗构成了明显反差。
李益是个圆脑袋塌鼻梁的中年微胖男人,脾气古怪,动辄训斥工作人员。白语新虽然没让他针对过,但是不少工作人员私下都怨声哀道。
白语新一溜小跑到了现场,灯光和器材还在架设,但还没凑近就听见李益中气十足的骂声,果然有人“祭天”了——
负责现场统筹的一个小姑娘正垂着头,而李益中气十足的骂声回荡在现场。
“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咖啡!什么洋玩意!要普洱茶,你听不懂中国话啊你?!在国外上了几年学脑子都学烂了?一点都不专业!”
骂声还在继续,周围工作人员麻木地扛器材、调试设备,小姑娘低着头挨骂,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白语新忍不住爆了个粗口。“草!”
小沐见状赶紧伸胳膊作“格挡”状在白语新身前,低声说,“冷静,新哥,冷静。”
“这糟老头子自己不得志,小心眼挤兑二十多岁小姑娘,真是不要个X脸!”白语新咬着后槽牙低声说,“你看他长得那样儿,还吹嘘自己当年显赫,瘪犊子一个。”
小沐大慌张,急躁地压低声音,“嘘!新哥!嘘!!别让他听着了,又要拿你当典型!”
白语新翻着白眼倒吸了两口凉气,勉强压下自己奔涌的怒火——他看着乖巧,其实就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着了就上天。跟个窜天猴似的。
小沐见状赶紧给她新哥顺气儿,嘴里念叨着,“吸——呼——吸——冷静,调整呼吸。”
白语新噗嗤一声被逗笑,扒拉开小沐的爪子,“行行行了,不知道以为我要撅过去了。”
小沐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你有没有撅过去我不知道,我快过去了,别一惊一乍了新哥。你跟个窜天猴似的。”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候场位置,李益也骂完了,捧着那装腔拿调的普洱茶往导演椅上一躺,“演员来了吗?”
白语新忙高举手,“来了来了!”
李益满意地点点头,“行,准备开机!”
白语新的吃醋极大的取悦了蒋鹤松那点爱情里的占有欲:越吃醋说明越在乎,蒋鹤松反而很享受白语新对他有的一些圈地行为。喜气洋洋红光满面地踱步到候场地开始默背台词。
女主角杨斐也捧着剧本默读,一抬头看见蒋鹤松笑吟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蒋老师,你今天咋这么开心啊?”
蒋鹤松心里暗喜、面上冷静,“没有啦。”
A组导演宋培峰路过,也调侃了一句,“蒋老师今天状态很饱满哦!很适合今天的吻戏。”
杨斐哈哈大笑,蒋鹤松反而被这句调侃搞得不好意思起来。
实际上先是对文戏,即没有武打元素、只念台词,吻戏是排在通告表的最后了,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吻戏,蜻蜓点水的确认内心。
蒋鹤松边翻剧本边腹诽:就这,白语新都醋的牙根直痒痒,要是连带船戏那种,估计都能给白语新刺激出狼狗本体来。
等蒋鹤松跟杨斐拍完大段对白之后,天已然擦黑。宋培峰招呼工作人员换景换灯光,男女主演分别可以退场休息。
杨斐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还在调侃蒋鹤松,”蒋老师,一会儿吻戏你紧张吗?“
蒋鹤松已经回答过无数这种问题了,有的是撩汉,有的是访谈,还有杨斐这种没话找话的,麻了都,遂一脸空白地回答,“我有啥紧张的,不过是嘴唇子一碰罢了。”
杨斐天马行空,“也是,下次应该都在嘴唇子上涂点孜然,跟吃了口肉没啥区别。”
蒋鹤松:???“女孩子现在都这么大大咧咧吗哈哈哈哈。”
杨斐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是跟白老师呆久了,整个剧组都快‘白语新化’了吧哈哈哈他真的太有语言天赋了。”
蒋鹤松点头,“是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很有语言天赋。”
杨斐:??你似乎是在暗示我,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临到开拍,宋培峰招呼男女主站好位准备。
杨斐站在位置上“哎”了一声。
蒋鹤松:???“咋了?”
杨斐指指一圈工作人员,“那不是白老师吗?”
?啥?蒋鹤松顺着杨斐的手一看,好家伙,古装发套加现代感十足的亮漆面羽绒服,狗狗祟祟还试图往人群里猫腰的不是白语新是谁?!
蒋鹤松:............
碍于他跟杨斐的位置都不能动,方便打光师和摄影师、收音师调整,蒋鹤松只能干看着白语新得意地躲在人群中露出个鬼脸。
杨斐噗嗤一声笑了,“白老师也太可爱了吧,是来凑热闹的吗哈哈哈哈。”
不,蒋鹤松在心里想,他是来监工的.......
蒋鹤松脑瓜子一转:但你狐狸可斗不过我好猎手啊,嘿嘿!蒋鹤松略一思索,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