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目测就20出头,肩上挎着一个名Logo的小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凭借白语新浅薄的经验来看,应该不是工作人员......吧?
白语新迷茫地眨眨眼,因为瞌睡被封印的叛逆陡然间冲出禁制,他的脑海里正疯狂吐槽: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呢?我坐不坐蒋鹤松椅子给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蒋鹤松的助理吗?”
——呵,我是他男朋友!
白语新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不急不慢地说,“我不是他助理,蒋老师正拍着呢,有事情的话我可以帮忙转告。”
梁柔“哦”了一声,“那我在这儿等他就行吧?”
白语新依旧在慢吞吞喝咖啡,点头道,“是的。”既没有站起来说话的意思,也没有让出椅子的意思。
梁柔无法,环顾四周都是搭建的古装景,地上乱七八糟还横着一些装修工具,无处坐无处待,只得踩着一万多的高跟靴子傻站在原地,她上下打量白语新,语气里有几分好奇。
“你是蒋鹤松的工作人员吗?”
白语新摇头,“那你是有什么事情呢?蒋老师下戏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梁柔眼睛轱辘几下,没有正面回答。“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其实是来追星的。从上学起她就喜欢蒋鹤松,那时候还未成年,就跟着蒋鹤松粉丝一起到影视城探班。略大一点她打听到方汝跟蒋鹤松合作过几次,便顺着关系网找过来。想跟偶像面对面近距离接触一下。
白语新“哦”了一声,从蒋鹤松的羽绒服里摸出两块士力架问她,“还有两块,你吃吗?”
梁柔眼睛都瞪大了,“你、你,这是蒋鹤松的衣服吧?你怎么从他衣服口袋里掏吃的啊。”
白语新:.........
——我不仅从他口袋里掏吃的,有时候闹起来我还从他嘴里要吃的呢。
“放心,我不偷吃他东西。这是我买的。”
梁柔放下心来,接过了巧克力。她确实有点饿了,也顾不上这玩意吃了容易沾门牙,三两下就吃点肚子。
方汝姗姗来迟。楚铭铭最终还是拿下了苏小城的角色,最近正在隔壁剧组补拍。《战天》这边有助理对接工作,所以她是为了梁柔特意赶过来的。
按照梁柔给她发的信息,方汝顺着找到了蒋鹤松的休息地。她看看坐着悠哉吃零食的白语新,再看看站着一脸疲惫的梁柔,有点好笑。
“语新?你今天也来啦?小柔你怎么在这儿啊,我不是说让你在门口的商务车上等吗?”
白语新一看方汝来了,就把腿上的羽绒服捞起来,赶紧起身打招呼,“方汝姐,你来啦。”
梁柔诧异地打量白语新几眼,想不通他到底是什么角色?
方汝笑着给对方介绍,“这个是《战天》的白语新,今天没戏,可能是过来学习了;这个是我朋友的女儿,梁柔,好奇拍戏幕后,就来玩的。”
白语新脑海间电光火花,警铃大作:原来是蒋鹤松的粉丝!怪不得就守在这一亩三分地了,这是把蒋鹤松当成攻略高地了?
警铃还没响完,方汝接着又说了一句,“正好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梁柔掩饰不住兴奋,“好啊。”她就是奔着这顿饭来的,席间再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不就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的事儿了吗!
白语新皮笑肉不笑,“好。”
随着导演的一声“咔”,蒋鹤松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小王第一时间上前为他提起妨碍走路的长袍,又把保温杯塞进蒋鹤松手中。
蒋鹤松喝了一口水,嘟囔了一句,“今天是玫瑰水啊。”
小王亦步亦趋跟着蒋鹤松,回应道,“是新哥准备的。”
蒋鹤松心里一暖,自从白语新来到他身边,确实有很多细节都不一样了。比如每天喝的水都是不同材料泡的,有茶叶有花还有些薏米红豆水之类的,因为蒋鹤松不喜欢喝水,觉得没味儿。白语新就记住了,想让他多喝一点。
当他美滋滋走到休息区的时候,发现白语新旁边还多了两个人——方汝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
蒋鹤松眼里只有白语新,根本没多想,直接上前跟方汝打了招呼,“方汝姐来啦。”然后脚步一转就走到白语新旁边儿,瞥见白语新脚下的咖啡纸杯,问他,“这会儿醒神了吧?”
白语新绷着一张脸闷声说,“醒了。”
蒋鹤松见方汝在眼前就刻意说了一句,“下午的戏份你可以跟着学学踩点走位,过几天咱们有对手戏。”
白语新“嗯”了一声,“谢谢蒋鹤松老师。”
——哎哟天诶,这演技分分钟就拿捏上了。
蒋鹤松微微一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方汝转头跟梁柔笑着说,“你看你的蒋鹤松老师,为人多好,会给后辈很多经验。”
梁柔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掩饰不住的崇拜看向蒋鹤松,“蒋老师真好啊。”
蒋鹤松:?什么情况?
白语新把头扭开,在方汝和梁柔看不到的地方,脸色阴沉已经快能拧出水了。而这个角度蒋鹤松看的一清二楚,他仍旧一头雾水,悄悄去拉白语新的袖子。白语新撅着嘴不回应。
方汝热情道,“还没跟你介绍,鹤松,这是我朋友家的女儿梁柔,她啊,从上学起就特别喜欢你的剧,是你的小粉丝一枚。知道我最近跟你有合作,考完期末考试就飞过来了,就想亲眼见见你。”
梁柔上前一步,大方自我介绍,“蒋鹤松老师你好,我是梁柔,柔情似水的柔。喜欢你好多年了,你的剧我每一部都追过。”
蒋鹤松总算明白过来白语新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样子白语新已经跟这位“蒋鹤松粉丝”呆了一上午了,也怪不得他脸色比锅底还黑。大意了大意了。
他摆摆手,“嗨呀称不上老师,这个是白语新,语是——“
白语新抢白,“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语,旧人不如新的新。”说完看了蒋鹤松一眼。
无辜躺枪的蒋鹤松:.......搁这儿点我呢?你那小眼神儿里的幽怨真的不要太明显啊。
梁柔:..........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道,“哈哈,新哥挺有文化啊。”
方汝噗嗤一声笑了,把梁柔拉回自己身边,“语新说话可有意思了,正好今晚吃饭一起聊聊天。”
什么?还一起吃饭?蒋鹤松把头转向白语新,白语新默默翻了个白眼。
——行,看这反应就知道白语新原来不满意在这儿了。
蒋鹤松转向方汝和梁柔,“那我们要不然晚上见?这会儿正是饭点,你们也辛苦一上午了。赶紧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把。我正好跟语新对下下午的戏,也是帮他快点找感觉,就先不打扰了?”
语气温柔,但“你们快走吧”的意思却非常明显,让人无法拒绝。
方汝连忙带着梁柔告辞,临走不忘嘱托两人好好拍戏云云。
目送着方汝与梁柔离开的背影,蒋鹤松感觉舒了口气,回头看向一脸不悦的白语新。
行了,哄狗时间到——
小王非常自觉的去取餐,蒋鹤松拉着白语新袖子把人往自己的房车带。白语新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贴心帮他拎着衣摆,以防他再踩着自己。
关好车门车窗,蒋鹤松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被偷窥,才走到白语新身边,揉揉他的脑袋,轻声哄道,“怎么啦宝贝。”
其实两人在称呼上都非常随意,叫大名小名的情况都有,但是叫宝贝绝对算是少数。这么腻歪的词儿两个大男人其实都有点羞于开口。
白语新当然知道自己醋的不对,对方是个女生,还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但当对方说自己特别喜欢蒋鹤松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酸。
“你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委委屈屈,嘴巴撅的能挂二两香油瓶子。
蒋鹤松失笑,“没有,我很不好惹的样子,在片场一般都没有人主动搭讪我。我也很少出去跟别人吃饭什么的。”
白语新故意很大声地问,“真的?”
蒋鹤松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他牵起白语新的手指郑重吻了一吻,“除了你根本顾不上留意别人。”
白语新脸色有所缓和,“那好吧,我信了。”
蒋鹤松赶紧邀功似的跟白语新炫耀,“水我都喝完了。”
白语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蒋鹤松站着把坐着的白语新搂进怀里,“所以别醋了,好大酸味儿啊。你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这句话又戳到白语新肺管子了,“可她也是你的粉丝。”我也是你的粉丝。
蒋鹤松一怔,没想到白语新是在意这个细节,“我也是你的粉丝,你在我眼里就是最闪耀、最善良、最好看的明星。我围绕着你转,好不好?”
白语新迟疑,“你别为了哄人胡说八道,一点都不真诚!”
蒋鹤松“啧”了一声,“你怎么不信呢,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本来就很好了,在我眼里当然是好上加好。再说了,咱俩还有那么多羁绊呢,不是一时半会能系上的,当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她觉得我闪闪发光那是包装出来的,你觉得我闪闪发光,是从心出发的。”
白语新抿抿嘴,终于放弃了纠结,“好吧,合理了。”
蒋鹤松暗地里松了口气,哎,这恋爱生手就是不行,哄个人既不浪漫也不优雅,没有金句也没有包袱。
蒋鹤松在心里默叹,好在是白语新傻乎乎的好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