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诩阳手中拿着一根铁棍,铁棍上面支着一只龙头尺,他轻轻拨了一下龙头,
那龙头尺飞速的转了两圈,定在一个方位,
肖郴指着白诩阳手中的尺子,对柴温说,“这叫寻龙尺,常于堪舆师……”他一说话,白诩阳手里寻龙尺又动了一下,
白诩阳斜眼看看他们俩,眼里透着不耐烦。
肖郴拍拍柴温示意她别说话了,然后对白诩阳摆摆手,“继续!”
“唰”寻龙尺转回方才的方向,
白诩阳把电棍放在自己的腰上,
这是一处旧饲料厂的厂房,
已经荒废,
他们寻找着人活动的踪迹。
天逐渐阴黑了,满地的枯草,已经没过了膝盖,还有三寸高的新草在奋力生长。
肖郴感觉到一阵寒颤,他揽住柴温的肩,“别怕吼!”
柴温看看他,心道,“你才在害怕吧?”
白诩阳和华畅走在前面,
寻找了很久,终于,在厂区最里面,有一间厂房的窗户被从里面用报纸糊住。
旧报纸缝里透出灯光和人类活动的声音,
白诩阳转过头,示意肖郴和柴温站远一些,然后和华畅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门中走进去。
肖郴和柴温贴的越来越近,好像还有点紧张,喃喃自语,“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张开手把柴温抱在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头,脸贴着脸。
“哎呀!”里面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叫喊声,
白诩阳的声音比他还大,“老实点!”
听起来,已经把他制服了!
柴温和肖郴冲进去。
然后,柴温就后悔了。
这间房被改成了一间秘密的玄学研究室,各种破旧的风水器具,堆的满满的,墙上贴着各种正反八卦和黄色符箓,
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那个一米来宽的的小床上,趴着一只和一个人一样大的蚰蜒,二三十只触角还不停的抖动。
这个东西俗称钱串子,平常遇到两厘米长左右的,都会吓得一个成年人惊慌失措眼泪横流。
何况,这么大一坨!
柴温只觉得头皮发麻,头发根根立起,脚都软了。
肖郴比她还好一些,拉着她退出这个房间,拼命的说,“这东西不咬人,离它远点就好了!”
白诩阳斜眼看向他们两个,脸上写满了:烂泥扶不上墙,他朝华畅招手手。
华畅走到蚰蜒面前,抬手撕掉了大蚰蜒两只触角中的黄符,
它可能太过于难受,并没有立刻跑开,只是发出来一声声尖利的鸣叫,
那个声音,就像是老猫尾巴被人夹碎了的痛的它嗷嗷叫,
柴温彻底忍不住了,头顶在肖郴的肩膀上,肖郴抬手捂着她的耳朵,“那还是个小朋友,它只是疼了。”
华畅竟然还能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它两个触角之间头的位置,“乖乖,一切都好了,我这就带你回去找妈妈。”
蚰蜒宝宝听懂了,停止了鸣叫,看到华畅走出厂房,自己也挪动着三十多条腿乖顺的追了上去。
更恶心的是,它蠕动着进入了黑夜后,背上还闪着一点一点的荧光。
柴温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它那柔韧的触角刺着,过了很久才缓过来。
见肖郴还在安慰她,她问,“你不害怕吗?”
“怕呀,”肖郴长舒一口气,“可是你怕了,我就不能怕了。”
罪魁祸首的男青年被白诩阳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1
只见这青年极其瘦弱,长长的厚刘海遮着眉毛。两只眼睛还因为长期熬夜,长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白诩阳手中的寻龙尺打了一下他的头,“身份证呢?”
白诩阳拿来,读道,“易向阳,二十四岁。”他手中的寻龙尺使劲敲了一下青年的头,“小小年纪,干点什么不好,仗着自己会点儿歪门邪道,戕害平民,你师父是谁?”
青年抬起头,结巴着说,“我,我没有,我,我,我……”
“你什么你?你好好说话!”白诩阳手里的尺子又打了他一下,
“我,我是为了帮,帮人们解决困,困难,”这个叫易向阳的青年,是真的结巴,“是大,大,大善事!”
“善你大爷!”白诩阳喊,“柴温,把照片给他看看!”
柴温把几张照片拿过来,在这个脏兮兮的青年面前一一展示,“这个叫小郭的青年,因为拿了发光蚰蜒眼泪做的符箓,偏得了六万元。转天就被水泵齿轮割掉了手指头。”
“这个女孩子想要变漂亮,你给了她符箓,确实,好看了。但是因为在没有执业许可的机构手术,现在半张脸都毁了。”
……
说完了,柴温把照片放在他面前,“看看你看的好事儿。”
易向阳虽然说话不利索,但是神情变化很正常,听见这些后,显然是悔恨不已,“对,对不起,我不,不是,”
此时,华畅已经把蚰蜒宝宝送回它妈妈身边,又跑了回来,“我看这个小易身上功德甚厚,想来也不是故意为恶。”
华畅对他说,“我得了蚰蜒精的委托费,我们明天就带着你去给这些人捐些款项,争取弥补一些,同时好好道歉。”
虽然,这些受害人,都是来他这求符箓,各个心生贪念,想不劳而获,导致反噬,并不全怪易向阳。
但是易向阳真切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态度极其诚恳。
易向阳说,“谢,谢谢这位道,道友。我,易,易,易向阳,阳,”
“行了,别阳了,”白诩阳的寻龙尺又打在他头上,“我看你根基不弱,这些本事都哪学来的?”
“不,不,不瞒你们说,我,我,我前世是,是,”
易向阳喘了一口气,“重,重,重阳宫,全,全真教第五代弟子,”
他神态越发自豪,“我,我,我之道术乃我大,大师兄,白,白诩阳,亲,亲传。”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白诩阳,
白诩阳记得自己有个小师弟,可是当年送他下山时候,他才十二岁,还没长这么大,也没这么结巴呀!
然后,白诩阳更来气了,他手里的寻龙尺,“叮”的一声,重重打向易向阳的头,“你小子还还好意思提我?脸都让你丢尽了?”
易向阳抬起眼睛,因为高度近视眯起眼睛,“我,看,看,看不清。”
华畅把他的酒瓶底一样的眼镜架在他耳朵上,“这回看清了吧?”2
易向阳很惊讶,“大,大,大师兄!多年不见,你可,可,可好?”
白诩阳听他说话都快要吐了,“好好好,不遇到你更好。”说着他解开了捆易向阳的猪蹄扣。
易向阳认出华畅,忽然笑了,“华,华大哥,你和我,大,大,大师兄终,终于在,在一起了。”
华畅微微点头,
易向阳看向柴温,“这,这,这两位,是,是……”
再和他说话白诩阳就要崩溃了,他拉着易向阳,“他们俩是谁不重要,走,师兄带你去洗澡理发。”
“谢,谢,谢……”易向阳话还没说完,白诩阳拉着他,“不用谢,你现在干什么呢?”
“游,游方。”易向阳险些被白诩阳拽了一个跟头,
白诩阳说,“别游方了,我给你找个工作吧!”
“好,好啊,我就,就是因为找,找不到,工,工作才,”3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白诩阳提着他的脖领子,像扔小鸡子一样的把他扔进后备箱,“坐好了!”2
白诩阳觉得,再听这位师弟说话,他血压都要高了。他朝柴温他们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改天再聚!”
……
“你看,就是这个网站,全国顶级的驾校教练都在上面分享经验。”
柴温给小郭展示,“还有针对各种训练中遇到问题的改进方案。”
“这个,这个考场模拟的视频和虚拟操作软件。让学员在家就能学习驾驶。”柴温展示了一下,
“这就是我百分之百通过率的秘籍。”柴温对小郭说,“你要是不会用,等你出院了我还可以教你。”
小郭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我不该那么说你。你还教我!”
“我也说你了,扯平了!”柴温给他削了一个苹果,“你好好养着哈!”
老姜问柴温,“你把我们都教会了,你不怕自己丢饭碗?”
柴温摇头,对几个一同来看小郭的人说,“咱们呢,是一个团队,每个人都优秀了,就会有更多的学员来。我们的收入会一起涨,这是一个正向的事情!”
赵主任拍了一下大腿,“你们看看,我就说招小柴来没错吧?人家这个觉悟,这个格局,你们都学着点!”
这次,所有人都服气了,纷纷点头。
柴温从医院出来,直接到了白诩阳安排的地方,人已经都到了,柴温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晚不晚,”白诩阳喊她,“快坐,点了你最喜欢吃的烧子盖,吃羊肉烧麦吗?”
柴温点头,
白诩阳指着易向阳,“去!”
“好的!”
“这小师弟可被你欺负坏了,”柴温开玩笑,就要抓桌上的菠萝。
肖郴拍了一下她的手,“你洗手了吗?”
“洗了,进来之前洗的!”柴温在他面前疯狂的摆摆手,“真的洗干净了,妈妈……”
她诡异的称呼被易向阳进门的声音压住了,
易向阳站在柴温对面,“姐,姐,姐姐好,多,多谢姐姐,替,替我,”
“好了好了,不用谢了!”柴温也不爱听他说话,“你快坐下!”
白诩阳举起杯子,“有个事情宣布一下,我们小易,马上就要到灵犀犬咖工作啦,鼓掌!”
他看向小易,“加油哦!”
小易点头,“我,我会努,努力的!”
肖郴忽然打断白诩阳,“那我也有好消息要宣布!”
白诩阳,小易华畅同时看向他,
只见他把握着柴温的手举起来,两只手十指紧扣,他看了眼柴温,又看向在坐,“从今后,我们就是恋人关系了!”
“早看出来了!”白诩阳用酒杯指着肖郴,“你实在是太行了!”
肖郴笑着,眼神落在柴温的脸上。
小易看着他们两个,张开嘴费了半天力气,“姐,姐,姐夫好!”
“噗……”白诩阳和华畅笑成一团。
柴温脸都红了,问小易,“你胡说什么?”
肖郴反而很高兴,“小易这个嘴呀,关键时候真好用!”他问柴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