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说中了吧”,见骆于洋一时失神的模样,桑曼婉笑了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幅画,你可别耍赖啊。”
“你猜对了一半”,骆于洋回过神来,眼里的复杂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满眼温柔的笑意。
“那你说,我哪儿猜错了?”
桑曼婉扬了扬下巴,她才不相信自己会有看错的时候。
“他不喜欢我”,骆于洋低下头,左手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牛排放进了嘴里,心不在焉地嚼着。
“不可能”,桑曼婉立即出声反驳着,“我能够看出来,那小子肯定喜欢你。”
“他有喜欢的人”,骆于洋闻言,笑了笑,竟觉得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低,“他经常和我说起那个人。”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骆于洋嘴角微微勾起,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你说我猜对了一半”,桑曼婉眼珠微微转动,“也就是说,他确实亲口告诉过你,他喜欢你,而且他还追求过你。”
“嗯”,骆于洋点了点头,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无奈,“他那是无意之举,冲动罢了。”
“不会的”,桑曼婉像看透了这些小把戏一样,老成地摆了摆手,否认了骆于洋的想法,“你还乖乖地给我画画吧,你输定了。”
骆于洋无奈地看了一眼桑曼婉,他拿起手中的画廊票在桑曼婉眼前挥了挥,笑着说,“原来这才是你让我去画廊的真实目的。”
“等着,我找个好看的自拍照,一会儿发你,你就给我照着照片画”,桑曼婉掏出手机,得意地说着,“一定要画出气势,画出我由内而外散发的霸气的美。要有那种律师的霸气风采。”
骆于洋:“......"
“你都有照片了,又何必让我画”,骆于洋有些不解,语气中透着无奈。
“这不一样,这是我的战利品”,桑曼婉瞥了一眼骆于洋,“这是我的报酬,我应得的。”
骆于洋见她那副自得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吃着牛排。
“走了”,桑曼婉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我还得加班,就先走了。”
“嗯”,骆于洋继续吃着,抬手挥了挥。
桑曼婉走过骆于洋身边,特意停了下来,声音特意抬高,还带着一丝八卦的笑意,“莫禾木肯定能喜欢你!”
说完,也不等骆于洋说话,桑曼婉就笑着快步离开了。
自从莫禾木走后,骆于洋还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莫禾木也没有主动打电话来。
估计,他确实是生气了吧,说不定把我忘了。
骆于洋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又何德何能,凭什么让一个小孩儿心系自己,又凭什么要求别人记住自己呢。
莫禾木在中国这些日子,除了带他回过一次老家,自己都没带他出去玩过。如今想来,还真是自己亏待了他。
骆于洋想到这些,心里不禁有些烦躁,也没了胃口。
他将手中的刀叉放下,一下子没收住力气,刀叉和瓷盘相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看来,确实需要画廊来清净一下自己烦躁的内心。
***
周末,骆于洋特意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出门去看画展。
如果不是和路渺渺从小一起长大,深知路渺渺神经大条的性格,骆于洋才不会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人心复杂的娱乐圈里打拼。
得知路渺渺被星探相中后,骆于洋立即关闭了自己刚成立没几年的独立画室,跑去当了她的经纪人,这一当就是七年。
骆于洋看着眼前精美的画作,不禁想象,如果当初没有进入娱乐圈,如果那间画室没有关闭,自己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在画展上一待就是小半天,每一副作品他都仔细的端详着,画布上的斑斓的色彩诉说着不一样的故事。
这次画展展出的是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独立画手的作品,有些画手甚至在网上查无此人,你虽能看见他的画作,感受他的情感,可在人海茫茫中,你可能与这人擦肩而过,这种神秘感是这种画展的一大特色。
骆于洋大学时期很喜欢逛这种流展,会让他有种浪漫的感觉。
他停在了一副画布前,细细地欣赏着。这副画中斑驳的光影带着不一样的情绪,这个画手对光与影的刻画让骆于洋十分惊喜,只可惜,这个画手实在是太小众了,骆于洋甚至在网上都差不到他的资料,只知道他的落名——Herm
骆于洋眉头微皱,认真地看着画,他细长的食指下意识地勾画着,想要找到这种光与影的刻画技巧,他第一次见有人能将光与影描摹得这么巧妙的。他想要看更多这个画手的作品。
他叫住了一旁正在讲解的解说员,平时他从不会主动去叫解说员的,对于骆于洋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欣赏画作时有一个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的。
“可以帮我介绍一下Herm吗?”骆于洋礼貌地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我很对他的画作很感兴趣,不过,我在网上找不到他的资料。”
“是这幅《浮生》的作者吗?”
解说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生,声音清脆,她指了指骆于洋眼前的那幅画。
见骆于洋点了点头,她露出了标准的微笑,“Herm是个很神秘的画师,他的画作很少,你在网上查不到他的资料也是正常的。毕竟流展嘛,流展上的画手都是小众的,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只是有点可惜就只展出这一幅,本想着再欣赏他的其他画作”,骆于洋有些遗憾,目光又落在了眼前的画作上。
“这次画展还展出了一副他的画——《憾》,先生您没看见吗?”
“在哪儿?”骆于洋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就挂在拐角处”,小姑娘指了指前方,笑了笑,声音像银铃般一样清脆,“馆长说拐角处的光影更能烘托《憾》的情绪。”
骆于洋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果真有个拐角。
“先生,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骆于洋朝小姑娘笑了笑,便朝前方走去。
拐角处的光线明显暗淡。左右两边明晃晃的灯光刚好在拐角处被折断,让人走进不禁有些压抑和低沉的感觉。
《憾》是以大片的黑色为背景色,画布上是一个车流熙攘的十字路口,昏黄的路灯在黑暗中撑起一片朦胧的亮光。
毛茸茸的灯光下,有一个正对着十字路口的朦胧背影,这个背影清瘦、高挑,带着脆弱感。
一如既往的手法,明晃晃的灯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的光影落在画布上,整个画面带着悲凉的窒息感。特别是那个背影,让骆于洋看得竟有些心痛和熟悉。
他的思绪突然飘到了和莫禾木分别的那晚,那天晚上,他也是在这样一个车流熙攘的十字路口,也是在这样一个昏黄的路灯下,看着莫禾木冷漠的背影走向对面,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遗憾吗?可能遗憾吧。如果那天没有和他置气,没有说出激怒他的那句话,或许莫禾木就不会这样不告而别了。
骆于洋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画廊。
***
自从上次莫一成功替路渺渺解决了一场危机公关,贺仪再也不敢轻易招惹路渺渺了。
谢雨帆的澄清直播和各大社交平台的澄清,让他流失了部分的脑残粉,部分粉丝们坚信眼见为实,认为自家哥哥偏袒路渺渺,定是被路渺渺迷住了眼,纷纷失望离去。不过,流失的也只是少数。
经过贺仪的引荐,路渺渺获得了国外一个时尚大牌的广告代言的机会,对于她来说,如果拿下了,那她就是国内第一个拿下这个品牌的女明星,这个品牌的代言人一直是国际巨星代言的,这对路渺渺的地位无疑是实现质的飞跃,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她已经请好了假,准备和骆于洋一同飞到纽约去,当面和负责人谈谈。可是对面却打电话说,考虑到路渺渺正在剧组,便只用经纪人来就行,说简单说说大致流程,具体的事情会有工作人员来中国和路渺渺对接。
“国际大牌果然不一样”,路渺渺乐滋滋地和莫一说着,“办事就是贴心。”
莫一瞥了她一眼,看着眼前这个以工作为由请假从剧组偷溜出来就只为了逛商城的家伙,他着实有些无奈。
“走,我们进去看看”,路渺渺扯了扯莫一的衣肘,大大的墨镜下,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却被牢牢地吸引到了一家首饰店。
莫一一见首饰店,心里就想起不好的记忆,上次,他就是在这样一家珠光宝气的首饰店,被迫打下了人生中第一个耳洞。
耳朵似乎隐隐泛着痛。莫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路渺渺左挑右选,最后买了十多副耳饰。麻烦的事,她的耳饰都必须是一个耳夹,一个耳钉。
店长有些无奈,她从业这么久,着实没见过这么刁钻的要求。但因为良好的职业素养,她还是乖乖地帮路渺渺将耳钉改成了耳夹。
“早知道当时就该让你把另一个耳洞也打上”,路渺渺有些懊恼地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这样选耳饰就不用这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