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生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没害人，那你附在人身上是为何？”

　　老鬼瑟缩着回答：“小老儿只是想向路过的人讨点钱花。”

　　“你以为只要不伤人性命便可无事？”萧南生冷冷地看着老鬼，“你可知道，被你附身之人会霉运缠身，身上的阴气也会伤害他们的身体？这难道不是害人吗？”5

　　老鬼被说得抬不起头来，他小声辩解道：“小玄师明鉴啊，小老儿也是没办法啊。我儿子一家都搬去城里了，好几年没回来了，也没给俺烧过纸钱。小老儿这有上顿没下顿的，吃不饱啊，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萧南生眉头微挑：“这么说你是本地人？”

　　老鬼点点头：“是，是，俺就是这个镇上的人。”

　　萧南生轻轻一挥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前台的老孙头突然感到眼前一亮，仿佛从一片迷雾中走出，清晰地看到了屋内的老鬼。2

　　他惊讶地喊道：“老李头？怎么是你啊？”

　　“孙老弟啊！”那个被称为老李头的老鬼，看着老孙头，脸上露出了惭愧的表情。1

　　“你怎么还在这啊？你没去投胎啊？”老孙头看到是老李头，心中的恐惧消散了大半，他好奇地问道：“你儿子他们一家不都搬走了吗？”

　　老鬼叹了口气说：“我儿子他们搬走了，但这老宅子不能没人看。我得留下来看家。”

　　老孙头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糊涂啊，一个破房子谁要啊。”

　　老李头突然激动起来，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怎么没人要？去年李田老两口就想搬我家去住，要不是我搞出点动静把他们吓走，那家就被他们霸占了。”

　　老孙头听了，痛心疾首地说：“原来去年你家老宅闹鬼是你搞的？你个老糊涂啊，李田是你们李家本家的人，他们儿子结婚没地方住，搬你那暂住些日子怎么了？人家也是经过你儿子同意的，你儿子本来打算这两年有买宅子的就把老宅卖了，反正他们在城里买了房也不回来了，被你这一闹到好，现在都知道你家房子闹鬼了，谁还敢买你家房子？”

　　“这个不孝子，老宅那是根，卖了干啥？这个不要祖宗的玩意 ......”老鬼越说情绪越激动，他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仿佛要变成恶鬼一般。

　　萧南生见状，微微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压向老李头，让他动弹不得。

　　他平静地对老李头说：“老人家，你儿子既已搬到城里，留着老宅何用？不如让它变现，钱留在身上还能有个急用。”

　　老鬼听了萧南生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喃喃自语道：“那，那我们老李家不就没根了吗？”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呼！”萧南生长出一口气，不耐烦地用手捏着眉心，“真是冥顽不灵！”5

　　还好，这时候老孙头站了出来，指着老鬼说：“你这老顽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谈什么根不根的？你儿子有出息，能走出这片土地，去到大城市发展，这不是好事吗？那繁华的都市，难道不比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多了？他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他身体里流的，不还是你们李家的血吗？你死守着这栋破败的老房子，看着它一天天失去生气，日渐衰败，你就真的开心吗？”

　　老鬼闻言，双眼含泪，声音哽咽：“可是，可是那逆子每年连扫墓都不回来，连纸钱都不给我烧...”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失望。

　　老孙头看着他这位曾经的朋友，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没试过托梦给他吗？”萧南生问。

　　老鬼闻言，泪水再次滑落。他呜咽着说：“我试过，但那逆子总是不当回事。起初他还答应得好好的，但后来次数多了，他就吓得大喊大叫，这个败家子。我是他老子，我难道还会害他吗？”说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那凄厉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萧南生看着老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点了点头，对老鬼说：“或许给您烧了纸钱，但方式不对，所以您没收到。或许他根本没烧。这样，让孙老帮您联系下您儿子，告诉他正确的烧纸方式。让他在十字路口画一个圈，在圈里烧纸钱，同时念出您的大名。这样，您就能收到钱了。如果不画圈，烧完的钱就会被附近的孤魂野鬼抢走，跟没烧没什么区别。另外，地府有个万通阴行，您可以把花不完的钱存在那里，这样就不会被人抢走了。现在的地府什么都有，祭祀时烧的车子、房子、电视、衣服、手机等物都可以收到。我看您衣衫褴褛，您去世的时候，没人给你烧过这些吗？”

　　老鬼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搓了搓手，有些迷茫地说：“出丧的时候是看见他们烧了，但我不知道在哪里领......”

　　萧南生轻声解释道：“在地府，您都没有去报道，当然不知道在哪里领。估计您当时看到阴差来勾你的魂魄，就吓得逃跑了。一般来说，阴差会引导你进入地府，根据你的生前行为，给予相应的奖惩，然后就会引你去你在阴间居住的府邸，那里会有你的家人为你准备的一切东西，不过你这么多年没去，估计早就被人霸占了。”

　　一听到自己东西被霸占，老鬼又激动了起来：“这不是抢劫嘛，我要去告他们。”

　　萧南生看着老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提醒老李头，即使他要去告状，也得先去了地府再说。

　　而且，他逃亡多年，到了地府难免要受些惩罚。老李头顿时犹豫了，他担心自己的老宅，更担心受罚。

　　“那，那受了惩罚之后，房子能要回来吗？”老李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南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我怎么跟您保证呢？时隔多年，您的房子可能已经被损坏了。一切都要等到去了地府再说，那里自然有人……不，有鬼管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您的房子真的没了，您恐怕只能睡贫民窟了。”

　　贫民窟？老李头从未听说过阴曹地府也有贫民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