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书耽首页 > 我在古代写本子 > 第一卷 > 第二十四章 狐假虎威事事有条不紊,浪子回头念念情比金坚
第二十四章 狐假虎威事事有条不紊,浪子回头念念情比金坚
作者:阿家 数字:6084 吐槽:15 更新日期:2020-08-05 18:04:57

  长老囚牛向来管的就是位在封州的熏风第一楼,只因他是九楼九位长老之中资历、年龄最老的。平常他也不太会去过问熏风楼的事情,但今日他陡然听闻沈茴夤夜驰来封州,暂代鲁那哈事务,飞眉恨不得拧成一条线。

  他挥手令退了探子,决定亲往城中一趟去瞧瞧究竟。沈廿和鲁那哈一走,熏风楼就乱了规矩不成?果然还是要时常照看着,就算沈廿走了,哪里轮到那小妖精和一个外人来撒泼?

  一进熏风楼,他就得知风平语正在处理楼内事务,更加大为光火,吹胡子瞪眼地先将几位掌事臭骂了一通,随后便要去找风平语麻烦。

  这该死的妖精,手段也真是层出不穷,自己把风家作没了,到他们沈家来分一杯羹?没门儿!他也和江湖上的人想的一样,当风平语是个狐媚子,况且就沈廿那痴样儿,不这样想都难。

  表面上装得清冷得不得了,背地里就是个专勾男人魂儿的小妖精。囚牛不齿,又在心里把风平语骂了一通,势必要去讨个说法。2

  沈珮一早就得了吩咐,如今守在书房门口,心知肚明长老这怒气冲冲的,该是所为何来。她二话不说,横身就把人给挡了,与之周旋。

  囚牛冷哼一声,不说其他,旋即出手打伤沈珮,嘴里也是不留情面。

  “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拦我?熏风楼是你能进的吗?不识好歹的东西!”

  说到这件事儿,沈珮也是理亏。他们玉字辈向来只管引阁,也就是沈家本家的事,当然了除了沈琮。现在风平语出手,带玉字辈介入熏风楼的事情,在囚牛看来简直可憎。

  百年沈家,其他的好坏不谈,规矩是最严的。因为熏风楼曾与引阁本家闹过腥风血雨,诸人乃是万分谨慎。

  这儿,前有沈琮留在玉京熏风第二楼迟迟不召回,各位长老已经认为不妥,如今更是乱了天大的规矩,囚牛愈加是忍无可忍。

  风平语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浏览近日记载的入城难民数目与熏风楼支出的钱粮分帐,板着脸,很是不悦。

  因为昨夜愁心一夜未眠,没了沈廿的抚弄,光靠自己竟然还得不了解放,身上是一阵一阵的难受。现下入目所看又是无名的大量亏空,翻动纸张的动作中夹杂着隐隐的烦躁。

  刚才囚牛在外面的话,他听了七七八八,胸中同样堵着怒气,静静恭候来人。

  囚牛毫不客气地用拐杖顶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向风平语,露出鄙夷的神色,高声喊了一句“风庄主”,随后压下声音,捋着胡须,拿着拐杖嗤之以鼻地敲了敲桌子,问道:“鸠占鹊巢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鸠占鹊巢?也是,他认。风平语闭上眼稍微想了一下,觉得当初留下这些老家伙的命就是在给他和沈廿添堵。他猛然睁眼,身形一动,囚牛还未看清,脖子就被人卡住了。1

  “你……放开我!”

  囚牛没料到风平语能出手这么快,一招就制住了。他欲想说话,耗了不少鲜活的氧气,脸渐渐涨成了青紫,呼吸急促,双手不停摇着风平语的手臂。他漫过全身的惊恐,使得他机械地望着风平语眸中渐渐浮出的杀意和淡然的表情,似乎稍稍一折性命就能轻飘飘的丧失。

  “沈廿……会给我……给我报仇的……”

  听了这话,风平语讽刺地勾了下唇角,手中稍稍再用了些力,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的怜悯。老家伙!

  他凑到囚牛的耳边,语气之间仿佛隆冬九尺冰,“沈廿,不会怪我。”2

  就在囚牛以为风平语要这样私自杀了他的时候,没成想风平语蓦地松开手,转瞬坐回椅子上,都不用正眼瞧瘫在地上的人,继续闲闲地翻着簿子。

  风平语一早就提账在查,吩咐沈珮守着,熏风楼上上下下没人晓得里头什么情况。可是幸亏有这自讨苦吃的囚牛长老,灰头土脸地滚出来,不发一言,跌跌撞撞地带着手下走了。也算是解了众人的疑惑,他们倒吸凉气,算是彻底安稳了,各司其职,紧锣密布地忙。

  风庄主哪里都好,就是最怕他冷脸。脸子一冷,凭谁瞧见了都害怕,这不连纵横封州城,阁主都得卖三分薄面的囚牛长老,进去也没多时啊,就打出来。难以想象!

  再来说门前的沈珮因被打伤,风平语送她去治伤时,特令楼中左右四使来见他,碰巧沈茴睡醒,便一起来。

  风平语端起新沏的玉露茶,呷了一口,在嘴中润着,绿茶的香气萦绕在唇齿间,却含着一分凄苦。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四使,长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他这一声长叹落到别人的心底有多重,就像千斤铁吨,教人小心应付。

  下面坐着的熏风楼楼中四使微微仰面,余光偷瞄坐在上位的沈茴与对面正襟危坐的风平语,心里打起鼓。这两人不是好惹的,特别是沈茴,相比于风平语来说,更是难办。

  沈茴长着一双冷峻严厉的吊眼,为人放任不羁,连阁主都不放在眼里,听闻随身带的几枚骰子都是人血温过的。

  躲是躲不过的,四使其一横心,直言不讳地说:“陶公子有引阁令,熏风楼不得不给他支钱粮,跟着他的探子回报陶公子是在救济难民,我们这才瞒了下来。尽管这不合规例,但也如实记下了。”

  这人迎面直视风平语,略略愣神,恍神间差点儿陷在他的双眼中,吞了口唾沫,颊上滚烫,缓缓埋下了头。

  沈茴忖度风平语的想法,补充说陶公子是固州朱罗岛陶家陶公独子陶叙,拥沈家鹰令,游武林九州。

  其他的略有了胆气,纷纷说道:“因为连日来的难民实在太多,北城口对他们的身份没有一一记载,仅仅是填了每日的入城数而已。这两项事情,的确是熏风楼的疏忽,但是非常时期,实在难办。布在城中各处的暗探彻夜奔走劳累,机关也全部打开,唯恐出现意外。如果继续是这样的局面,封州城撑不了太久,我们已经连夜与黛州联系,目前粮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风平语并没有动作,仿佛所叙一切无关紧要。明明这里还没问呢,他们招什么招,不愧是一楼的人,这聪明劲儿。

  四使不知自己可是说错了,见沈茴立眉深思。屋中空气恍若凝固一般,他们不由得紧抓衣袍,掌心都渗出汗来,嘴唇嗫嚅,似乎想再添些什么。

  沈茴亦是猜不透风平语的想法,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他暗暗转着手中的四枚骰子,见风平语不发话,对四使点点头,示意他们先下去。

  “慢!”

  风平语忽然开口,众人一愣,听得他继续说:“胡漠,熏风楼有消息栈吗?”

  嗯?好奇当然好奇怎么会这样问,可这里只能有回答。

  “有两个,是由楼主远在塞外乌兰城的兄长多图经营的,直接与楼主联系,不归熏风楼管,但往来照旧是驯鹰传信。”

  “位置”

  “去此二百多里有一栈,另三百多里又有一栈,又四百多里是乌兰城了。”1

  风平语的嘴唇失了血色,担忧得更深,一只手连带衣袍扼住桌角,不禁放眼窗外,思绪都快要全飘到了远处一望无垠的大漠上了。

  事不容缓,看来得去一趟了。

  他急写信往北城、玉京,交予四使传出,嘱咐要多人多马并发,彻夜驰奔,保证交到对方手中。另外,封州城即日起闭南门,南人北来移去西门,传令黛、未、浓三州,途经北去,对应的熏风楼都要严密排查。同时,城中机关打开,难民可自往东郊杏林别院安置。

  “陶叙,在何处?”

  “宿在隆福客栈,风庄主若要寻他,熏风楼可以派人将他找来。”

  “不必”

  冷冷地丢下两字,风平语脚底生风地就出去了,驭马径去隆福客栈。沈茴瞟了眼烛台下压着的簿册,心里有了主意。四使分管城门、城卫、消息、财帐,沈茴一一吩咐下去,人虽在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六面骰,说出的话却不容违抗,视线落到谁身上都毛骨悚然。

  一使城门,闭东南开西北,进两门人姓名来处都要登记。二使城卫,加派人手在城中轮班巡逻,发现任何异动来报。三使消息,封锁城况,密切注意各州来信,急令人去塞外消息栈探查,密信要函转人马。四使财账,每日检查府库一次,登记造册,细数支出。

  众人散去,沈茴欲随风平语,转念一想,还是去了杏林别院。封州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隐隐焦虑起来,二指捏住一颗骰子,压着指腹转动了几下,稍稍用力就化为碎屑了。

  风平语去的巧,陶叙因连日辛劳还睡着。掌柜当然识得眼前白衣玉面的人,即刻要请人去叫,却被拦下。

  “那,陶公子醒了,我让他去找您?您觉得如何?”

  掌柜的还没听到回答,风平语人已拂袖离去,空留一地光影、微尘,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是哪里说错了。

  金乌西坠,城中街道两侧的楼檐抹上了落日的余晖,枝上的乌鸦别去,戛然长鸣,两片悠悠的浮云升上天际,引得峨冠博带之人凝视呆望。

  “公子,公子,能否帮帮奴家?”3

  一声声娇滴滴的女音传入陶叙的耳中,循声看去,是位白衣姑娘,一边揉着脚踝,一边喊他,她的身旁摆着一个小花篮。

  陶叙不疑有他,走过去问道:“姑娘有何事?”

  “怕公子笑话奴家,今日春光好,约与东邻游,哪知不仅走散,偏偏还崴了脚。眼见太阳落山,实在心急如焚。望公子发善心扶我一把,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女子说完低下了头,咬着朱唇,暗自垂泪,楚楚可怜的模样。

  “姑娘,我……”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奴家是知道的,公子担忧也是应该,是奴家唐突了。”

  陶叙方才早已上上下下打量过这白衣女子,未发现半点儿疑处,犹豫之际又听到这番话,顾虑打消一半。他左手挎着花篮,右手搀起女子,低头见她腕上刺着梅花,也不起疑,就往医馆走去。

  大夫领着两人往后堂去,陶叙前脚刚刚跨入,就被女子点着穴道。暗处走出一人,生着古怪滑稽的八字胡,对女子笑道:“不愧是得了鬼面书生真传,扮起来比寻常女儿要好看百倍,一颦一笑生动入微,念念不忘。”

  女子面上冷着,不接话茬,关上门只留陶叙、叶清秋与自己。

  叶清秋早习惯了对方的不理不睬,敛住笑意转头对陶叙,带着愠怒威胁道:“你若是好好在固州附近打转,保全性命没有问题,偏偏要到封州来为虎作伥。固州梨音楼的事就已经认了主子吗?”

  陶叙听到“梨音楼”三字,脸色骤然煞白,双唇微微打颤。他是因那事,被爹赶出了固州,一路上游荡着,担心许多人寻仇。今时今日,终究是找来了?只是面前的这人倒是个谁?陶叙还不识得叶清秋。

  女子料他跑不了,伸手解开穴道,陶叙几欲跌到地上,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他是不吭声了,但这不妨碍叶清秋的连珠双响炮啊,他可是火冒三丈地说个不停。

  “你以为借刀杀人用得妙吗?沈初言真的会成为刀吗?他在乎固州死几个人吗?表面上是万镜欢伙同你们陶家用梨音楼的事逼他,一来平衡固州多方势力,二来推出秦正音当替死鬼,日后好叫沈初言除了他。可你们怎知他是不是就想搅浑其中的水呢?固州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被人混水摸鱼,若风迁真的死了,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我……”

  陶叙初入江湖,从没想过这些弯弯绕绕,听叶清秋这样分析,不由得脸色发白,顿时错愕非常,抬头愣生生地望着他。

  叶清秋见他这般不知事的模样,弯腰拽起他的衣领,眼神更加狠厉。一想到眼前的人害风迁差点儿丢了性命,不禁怒目圆睁,八字胡跟着抖起来。一巴掌将要打下去时,却被白衣女阻止。

  她道:“陶公子腹有经纶存黎民,你我身在浊水才知根知底,何苦怨怼一尾清鱼?”

  叶清秋眉头微微一皱,点点头,松开了手,“你这样冷血的人发善心实在难得,我不动他就是。不过你这般费尽心机引他前来,不是单单想点拨一下他吧?”

  女子默不作声地扶起陶叙,请他坐下,点亮了屋里的灯。

  陶叙自然猜不准女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加不知她是谁,有这样的绝色。他半是惊惶半是忧,不敢看身侧的两人。叶清秋也是疑惑不已,但相信定然有些道理。

  “陶公子”女子才说了一句,连忙取出随身的绣帕掩面咳起来,神色却很平静,接下去说:“你是要我杀了你还是日后丹心耀册?”

  叶清秋抢先一步问道:“你什么意思!他以后不过就是帅前弃卒,你要保他?”

  “清秋!”

  “好好好,随便你,反正这里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有一条,你可不能死在我前头了,尤其是被这种小人害着。”叶清秋说完,嫌恶地睨视陶叙,颇有怨气。

  陶叙仰起头,女子古井无波的眼中藏着对上好的墨玉,温润平和,敛起时才透着寒光。他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空气静了下来,女子在威胁他,也在等他的回答。

  “我……”陶叙温温吞吞的样子急得叶清秋按上了腰侧的刀,恨不得他当场血溅,除了一患。

  女子看不出是忧是怒,又道:“君子尝错长思,不悔于学。生而名正,死而名洁。”

  陶叙被这话所动,一时间五雷轰顶,鼻头一酸,眼中氤氲迷蒙,抬起衣袖揩着眼角,连连点头,“姑娘说得是。吾道如此,山阿之树,刚直不休,风雨不灭。是我妄行妄作忘本了。”

  他是个最迂腐的书生,在固州十几年学来的都是些“之乎者也”的心思。他爹陶公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赶他走,让他好说歹说地经历一些事情才好。

  如今,他听到一位女儿家用他最熟悉的腔调劝他,蓦地燃起了心中的道义光华。他是做得错了,梨音楼的事,并不是沈廿,而是他搭上了那些无辜人的性命。

  此次到封州来,他也确实是跟着万镜欢来的,但自到了封州,万镜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弄得他茫然若失。

  被抛弃了啊。

  直到陶叙踉踉跄跄地开门出去,背影消失在拐角,叶清秋都没搞懂两人倒是打了什么哑谜。

  他坐到陶叙的位置上,托着脑袋问起,“你可是要做什么?才会想到用他。”

  “不速之客,心中有疑。”

  “那你自己处理干净不就行了,犯不着下险棋,别人的手还是没有自己来的快。”

  “清秋,”女子哀怜地喊了这一声,踱到门边,一只手攀着门框,静静地望着远方,“我,想他了。”1

  第二日,天有雨。

  沈英前前后后地照料叶清秋,对昨日他偷跑出去一事,发了火。不过,反正叶清秋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打哈哈也混过去了,嬉皮笑脸的。他对沈英,多半就是笑的。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叶清秋一上午就被沈英按在榻上,此时不耐烦地想要借这个机会去会一会来人。

  “别起身。”沈英没给他机会,把刚有点儿起来迹象的叶清秋重新按了下去。

  叶清秋因为那件事,全身也没什么力气,嘲笑自己,恐怕连沈英的力气都不如了。

  来人无他,不过就是风平语。熏风楼的事情,得亏楼内各项机制运转正常,就等着散在各地的熏风楼与北城的回应了。沈茴是主要掌事儿,虽然经常会问询风平语的意见。

  他自从上次去过封州城外东侧的杏林别院,回来就大有疑惑,而他的疑惑也正是风平语留下的。他觉得封州的水在开始变浑,而且十分地不简单。难怪,难怪风平语会半封城,又把难民赶出城。

  唯一可以的解释是那些难民的身份不简单,同时风平语一直在追的万镜欢的踪迹恐怕也落在了封州城。

  万镜欢?他想干嘛呢?

  叶清秋一看到风平语的一道白影在门前收伞,就来了精神。他嘴里闲不住,又不太敢和凶巴巴的沈英聊天。风平语来了,正好可以解闷。

  “怎么了?想起我来了?你不是顶风去搅沈家熏风楼的水吗?有空到我这小小丁香筑来了?”

  这样的话,惹得沈英斜了他一眼,但终是想来想去,万一他们要谈事,也就出去了。

  她可是听说了风平语坐镇熏风楼的事情,他也真是厉害人物,熏风楼在他手上运转的很好,不过说不定是沈茴的功劳呢。她虽然也是熏风楼楼主,但彼此之间也没有直接接触过,大概知道世上有这么个人罢了,因此只能算得上是知道沈茴,谈不上其他的。

  熏风楼的位次顺序,一是凭武功排,二就是凭能力了。有的是对各地熟稔得很,能力又大、手段又活,所以才坐得上那楼主之位,更何况十年还要换上一轮呢!

  风平语还是老样子,也不接话,坐在了叶清秋的床边。他确定了沈英不在外头后,冷声道:“来探脉。”

  “探脉就探脉,你这张脸,真是难看!”叶清秋抗议了这么多,不和他多抬杠,从被下伸出了手,问起来,“我活不长了,风逍。”

  “嗯”

  “你也是冷淡。对了,沈廿的人留了一部分在封州,隐隐地埋着,不大容易发现,好像盯上了你。也是,他一定会盯着你。你去哪儿,他的眼线不就盯到哪儿。”

  风平语摇头,折过叶清秋的手臂,塞到被下,“难说。”

  这件事是难说,不一定的沈廿的人,他也没办法确定万镜欢是孤身来到封州,还是带了人过来,以及他来干什么?

  “好了,你想他吧,你慢慢想,想你的好廿廿,好宝贝儿。风逍,就你心最大!沈廿可是条有毒的蛇。”1

  “我知道。”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