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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墙外急情难舍人别离,墙内乱女思凡男夜奔
作者:阿家 数字:6020 吐槽:12 更新日期:2020-08-04 07:26:32

  鲁那哈驰马往引阁急送了三部宗卷,忧心忡忡的脸上皱乱了张扬的双眉。天带着蒙蒙亮堂,透着晞光,还未起的婢子惊坐,奔报沈廿房中。五六干练机敏的,烧火打水、抱衣送茶,不多时鲁那哈就被引入了偏厅。

  众人离去,独沈廿悠闲交腿上座,招呼鲁那哈慢慢道来。鲁那哈拭去额角的汗,嘴唇动了动,被上头镇静的人摄住,僵直地坐到椅子上,也无心品手边的望含春。

  “南地有声了?还是边地、塞外……”

  “是塞外!”鲁那哈截住了沈廿的推测,一口肯定下来,“兄多图已经整理好,我也带过来了,待会儿你再看。大致就是,柔然内哈撒儿部与撒儿曼部抗衡,牵扯到了室韦、回鹘,灭去了十几个小部,恐怕要打过来。”1

  沈廿呼吸一滞,环境静得出奇,晨光爬上窗,耀在雕有双龙抢珠的方砖上。他在玉京就通过鲁那哈听到了风吹草动,没想到短短一年封州就要动手了。沈廿的大拇指腹在青花瓷碗上摩挲,嘴里含着温茶,喉结未动,悉数吐了出来。

  “走!去熏风楼。”

  鲁那哈匆匆在前,沈廿在后,二人快出院子的时候,沈廿突然折回,唤来沈环。

  沈环是一等一灵巧的人,未待沈廿开口就说道:“风庄主还未起,是不是要告知一声?”

  如想到什么似的,沈廿神色一松,勾了勾唇角,“谁有胆这个时辰扰他,让他睡吧。叶清秋还住在城东的丁香筑,有任何消息沈璧会告知引阁的。如果他又来找风迁,沈英那里你们拦着点儿。他们跑马的事,我与马倌说好了,绣娘裁衣就交给你了。另外,琴谱、诗集他基本都看过了,派人传信给沈荻讨些,不用通过熏风楼。”

  沈廿说得劈里啪啦,鲁那哈与沈环都插不上,讲来讲去就一个意思。沈环在内心白眼腹议,风庄主来一次,自家阁主傻一次,拉拉扯扯的,对内积极表现,对外懒惰迟缓。沈琮不在封州一天,她和沈珮就得累一天。

  “沈廿?”

  拐角的花木被拨开,风平语披衣而起,形容欠整。尽管这样,腰间的玉带还是不偏不倚,端正地勒着细腰。他慢慢走近沈廿,露出一张透着忧色的脸,晨曦下半粉半白,比得身后的娇梅。1

  众人齐齐望向他,判不出是阴是晴。风庄主话少性冷,这是江湖共认,但还有一条只有他身边人才知道,绝对不能踏的线:清晨吵醒他,阎王到谁家。当年万镜欢就是碰了红线,风平语拔剑就打,连沈廿都拉他不住。从此,万镜欢与风平语的梁子就结下了,见面开打。

  风平语往前走了两步,沈廿眼疾脚快地替他拉了拉衣服,握住他的手。

  “有事出去,不太久。天还早,再睡会儿。”

  “沈廿”

  风平语轻轻喊了眼前丰神俊朗之人的名字,没有再说下去。看到鲁那哈,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胡漠定是出事了。若乱到封州,北衰南昌,腹地必失。

  他反牵着沈廿,交到鲁那哈的手里,细致地为他正了正衣冠。

  沈廿捏住风平语的四指,将他拉近,飞快地在他白玉似的脸颊上轻飘飘地啄了一下,紧忙急走上马扬去。1

  一阵马蹄声,沈廿不容有失地同鲁那哈去了。他好想再多陪陪风平语,但是一想到北地如果有失,首当其冲危及到的便是封州。

  封州乃是北地与南地对垒的中心,北城城主还在时,尚且有的一说。可是,如今方池一死,北城群龙无首,根本猜不准下一届城主会何时出现。北地能安,现下也只能靠封州了,广教寺又根本不管世事的。

  沈廿一想到这些其中的关节就忧心忡忡的。

  那塞外的几个部落城池,彼此之间争抢肥水沃地,有些纠葛是常事。游牧民族,追逐水草而居,无可厚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闹得这样凶。柔然是个大部落,里面有王,新王之争,本该是内部的事情,却学会了四处拉帮结派,牵扯颇广。

  这些天里,封州城也进了不少难民。沈廿故意放出风平语染病在封州的消息,就是为了勾叶清秋前来。其实想想,单单靠他封州之力,恐怕也是够呛,还是多找些人来帮忙吧。

  另外,沈廿对那些所谓的难民早有疑心,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难民。因为自他们进了城,就有点儿查无可查的意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论是熏风楼还是引阁,都得抓紧时间加派人手。

  事情尚且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若是到了,或许是个转机,就比如说将风平语骗去塞外。他这只单纯懵懂的绵羊,一离群,就会迫不得已找个人贴靠的。沈廿的心里明白得很啊。1

  短短一会儿,他的脑子活络得已经把每一步棋都按好了,就连封州城内该如何,也全部规划好了。北城、叶清秋、风平语,还有一位即将要到的远客,都被沈廿一人牢牢地握在手心里摆弄呢。

  再说来,沈廿急走之时,亲了风平语一下,搅得他心里春水大动。风平语没料到沈廿会这般轻薄于他,惊得气血上涌,眉头直皱,踉跄了半步。

  他仰头望天,忽然见一只熟悉的孤鸟振翅,滑过长空,眼神不禁眯了起来。

  师父?沈廿前脚刚走,后脚师父就来了?他的眼睛转了一转,低头咳出了不少啄起。

  看来不管是谁,都得去一会了。他用的可是随香楼专门的一条联络,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与沈廿急匆匆地出去的事情有关吗?还是说?

  晏州天尾山、固州梨音楼、玉京滴翠山,这种种种的事情,风平语的疑虑非常。他有直觉这些脱不了干系,但又感觉并不单单是沈廿。其实他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但还是暗中同洛三娘说了,要随香楼去细察一下。

  难道已经查清楚了,所以来送信?可也没有必要来得这样匆忙啊!

  这封州,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在这里躲得开晏州和固州的眼线,却很难出去。远水救不了近火。沈廿如今已经对他身上的武功,还有身份起疑,完全知道是迟早的事。在那之前如果还扫不清南地,后果将不堪设想。

  风平语掰着手指算,南地好像也只剩下固州和晏州了。固州在明在暗,尚可一说,而晏州却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他觉得沈廿应该是喜欢他要送给他的这整个武林江湖的,能临死之前,做到那些已经很好了。

  沈廿与鲁那哈匆忙前往熏风楼已然七日了。第七日,引阁的护院沈璧告知沈环,好斗的沈英约叶清秋在封州城东郊蚀城武斗,错手打伤了他。叶清秋至今昏迷不醒。

  而更令人揪心的事是,因塞外事态严峻,沈廿与鲁那哈前日自封州北门去了胡漠。城中又涌进入不少难民,已是非常时期,若此时双刹门中的玉门借叶清秋的由头杀来,沈家便防不胜防。

  他们二人所说的事情,被沈珮得知,她透给了风平语。结果就是,风平语不顾众人央求他养病的劝阻,执意快马赶到了叶清秋所在的丁香筑。

  屋里光线昏暗,燃香一盏,沈英枯坐在叶清秋床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她听见推门声,以为是家仆煎好药,横臂抹去泪,淡淡地道:“放着吧,我来就好。”

  风平语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叶清秋,面露不悦,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床边。明明前几日才见到他活蹦乱跳的,现在竟然!沈廿、叶清秋,都不是省事儿的人。

  沈英尽管在啼哭,但耳力尚佳。她听到说出去的话没有动静,听起来人脚步,唯恐武功探不到底,便悄悄摸上腰间的短匕首。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回身就猛地刺去。风平语见这人突然发难,脸都冷了下来,抬手捏住沈英的手腕,卸了手中的匕首,将她甩到一旁。1

  沈英她挣扎着还欲起身,风平语身形一动,早坐到了叶清秋床边,二指探起脉象,声色含怒地对上沈英,“出去!”

  他的眉头皱得都得乱,叶清秋也真是的。这是在和他比,谁的命更短吗?叶清秋也没多久了,如果认真调养,至多再活个十年罢了。为什么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急功近利的无可奈何。

  风平语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叶清秋时的场景,他去双刹门求刀,与叶清秋闭门比武。叶清秋的武功可不像他表面上装出的那样粗野,而是融汇了天下之间最阔气的刀法。

  他的刀法,除开双刹门的颠月三刀,另亲去塞外拜养空禅僧为师,学得破峰十八滚。刀法单双皆使得,迅猛有力,变化万端,曾一举平定门中内乱,坐稳信州。这些年下来,当初拔苗助长的弊端日显,玉门许是知道了什么,蠢蠢欲动,一直等待时机。

  虽然并不能全怪沈英,但却也是因她而起,真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唉!风平语替叶清秋施针,泡过半日药浴后人才醒。

  沈英也不知忽然怎么了,一直守在门前,寸步不离的,衣服都给揉乱了。她担心叶清秋,愧疚也好,就是担心。方才风平语捏她的那一下,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痛了。

  但同时又有一个疑问在她心里升起,风平语的武功为何会这样高?以及,他会医术?

  看起来,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她与风平语顶多算得上是打过照面。上回他生辰,阁主把他接到引阁,送他翠玉镯戴好,又给他办了一场宴席。沈英远远地瞧着风平语的样子,站在沈廿旁边,弱不禁风的样子,话少性冷。所有人都在议论他。

  那边沈英还在想,这边叶清秋一醒就即刻传信回双刹门,解释说是自己失足从蚀城摔下去的。双刹门内部不稳,信州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啊,就说同为刀派,出于双刹门玉门的叶玉双创下的天信刀可是近年来风头一直压着双刹门呢。

  叶清秋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他是个容不下悲哀的人。他最喜欢的笑,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笑的话,就会感觉一切都很美好了。

  自从叶清秋卧床以后,他发现沈英似乎变化颇大,不再对自己连名带姓的喊打喊杀,甚至还侍弄起吃食起居。叶清秋狐疑地瞧着身侧的沈英,怕她给雷劈傻了,接过羹汤的手都在抖。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能有什么好事儿?

  “你不喜欢?”

  “不不不,沈英,你不用守着我。”

  叶清秋语气中再赶沈英走,连他的招牌笑容都忘记了,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蜷发。沈英可不是个经得起拒绝的人,她反手就暴力地卡住了叶清秋的脖子。

  “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2

  “……”

  是的,她没变,我替大家证明,她还是沈英。不过,松手行吗?再弄下去,真谋杀未婚夫了。

  沈叶二人速来就是打打闹闹的,尤其是沈英心里不擅长装什么东西,就算有,也会很快抛到脑后。他们这里算是稳妥了。

  稍微缓解了一下叶清秋的伤势,离开丁香筑,风平语就顺路去往熏风楼,沈环与沈珮在那里等他。行至半途,他被拿着糖人的稚子截住,递给他一块落玉梅花。风平语蹙着眉,捻开玉梅,上头浮出:夜来岁金楼。他再稍稍用力,落玉梅花在掌中化为齑粉。

  落玉梅花,果然是师父来了吗?

  入夜,月明四野,更声响起。岁金楼恰如世外仙姝,亭亭立在水边。它的门被风吹开又闭,楼中黑寂,仅有一道狭窄的月光,仿若白练铺出。有一人恭恭敬敬地跪在月光中,眼里闪着喜色,暗处缓缓走出一抹素色的身影。

  “主人!洛茴拜见主人”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很快改口对眼前人道:“沈茴知错!”

  风平语没有让沈茴起来,由着他跪,语气都是冷的,“三娘呢?”

  “是我想见主人,请主人责罚”

  “有事?”

  “主人想知道的已经查明了一部分。秦谬的余孽我们追到晏州就消失了,另外万镜欢没有到过未州,目前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不过浓信两州西道近黛州有过他的痕迹。”

  沈茴低下头,不安地承受着风平语久久的沉默,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送信的,处理干净了吗?”

  “已经杀了”

  风平语神情淡淡的,提不起兴趣。沈茴是他的人,沈廿知道或不知道。见到赤尾鸟时,他以为是洛三娘来了,没曾想竟是沈茴。他贸然到封州,纸便包不住火。当初风平语命洛茴改名沈茴,将他送到沈家,接下了玉京的位置,就是怕沈氏中有人不满沈廿,勾结地方世家氏族,为祸沈家。

  晏州,他在心里冷笑一声,随口让地上跪了许久的沈茴起来。晏州还真是个宝地,谁都想在那里捞一笔什么呢。

  “沈莫对随香楼和熏风楼的手段了如指掌”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杀了他”

  “你留在封州”

  “可……”

  “不必担心。”

  封州城的难民越来越多,恐生乱象,现在熏风楼群龙无首,长老是绝对不会愿意管这摊子烂事的。风平语对引阁和熏风楼来说终究是外人,无法号令执掌,可沈茴却不一样,他是玉京熏风楼第二楼的楼主,地位次于鲁那哈,虽是逾越之举,但也只能这样了。

  白天风平语去过熏风楼,得知沈廿一去塞漠还没有消息传回,不免担心起来。若沈茴坐镇封州,他还能去塞外寻沈廿。

  “今夜你便去熏风楼,就说沈琮派你前来。”

  沈茴不免紧张起来,又听见风平语说道:“我同去。”

  他这个“同去”就等于是给沈茴吃了定心丸。沈茴是个外界传闻的如何如何狠辣的角色,这都与风平语无关。不论在哪儿,沈茴都对他是毕恭毕敬的。

  为了师出有名,有理有据,风平语连夜写信给沈琮,通过黛州和未州,安全地送到玉京。沈琮能够有权操控熏风楼的大小事宜,有他的点头首肯,也能堵住沈家内部涌起的一些闲言碎语。

  沈茴的出现不合熏风楼的规矩,但为今之计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众人只好接受,连夜又传了几封信往鲁那哈的部族。他们拿眼瞟着风平语,见他面上还是冷的,也看不出对自家阁主的情愫。

  他们在封州就大老远听说了自家阁主是怎样怎样抓住白狐狸精,关起来教规矩的。或者说,怎样怎样中了狐狸精的咒儿,被迷得神魂颠倒的。难道真的只有他们阁主在单相思?

  狐狸精不狐狸精不知道,偶尔八卦一下,也能活跃一下气氛,不然一天到晚按部就班地生活,该有多累啊!

  时近深夜,大家也都要安眠了,风平语和沈茴索性就宿在了熏风楼,这样也方便一些。沈廿迟迟不回消息的话,恐怕沈家耆老又要闹了。可能断沈廿失踪,从哪里报个傀儡,坐上家主的位子。

  留下的时间,给沈廿的,给风平语的都不多。风平语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武力把所有的事情压下来。粗暴但有用,而有用就够了。现在,只要等一个送上门来的冤大头就行了。

  “怎么了?”风平语见沈茴在门前顿住,回身问他。

  “主……风庄主,我守在门外就行。”

  沈茴的语气是怯懦的,真搞不明白他面对沈廿时怎么就那样的嚣张跋扈了,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区别,还是只有他才能分辨出来的区别?

  风平语听他这样说话,神色一松,摇了摇头。他想着沈茴为了送消息,日夜兼程赶奔封州,还需担心被熏风楼发现痕迹暴露身份,双眼熬得通红,却仍在逞能。这人比自己更需要休息。

  沈茴见风平语不说话,完全不敢看风平语的眼睛,生怕瞧出任何对自己的不悦。他低下了头,尤其觉得方才挨得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

  也真是个倔脾气!

  风平语心里骂了一句,出手迅疾,点了他的穴道。

  他安顿沈茴歇下,熄了灯,带上门,转身去了另一间房。但他好像全无睡意的样子,心里只是思量着那一个人——沈廿。

  沈廿啊沈廿。

  夜已深,万物停摆,风平语的思绪却杂乱得很,翻来覆去无法安眠。他想到沈廿,偏头见月轮西沉,挂在单调的夜空中,染灰了白昼的层云。

  沈廿临走时的那一吻,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天,竟然像烙印一样印在他的双唇上,挥之不去。

  他和沈廿,沈廿和他,不说不代表心内不懂,反而明镜似的才不想一语道破。他没剩下什么日子了,与其吊着一口气,倒不如干脆耗光。彼此珍惜的年少岁月,他又何曾忘记,只是不念了,再念也是无用。虎可搏,河难渡,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人生河流终究过不得。

  有些事情,他是不懂的,沈廿在教他懂,但他还是不懂。他自瞧到了风逸与秦谬的事情便心有余悸。

  “沈廿!”

  他不知道沈廿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想着他们之间的那些日日夜夜,风平语的手不禁滑到了下面,安慰起来。2

  疯了,真的是疯了,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瞧着自己的一只手,指头已经有些润了,连忙擦到了一边,素来苍白瘦削的一张脸上,晕满了绯红。1

  几下动作之间,翠玉镯撞得“叮当”响,风平语转着圈在手腕上的它,瞧着上面秀气飘逸的“沈廿”二字,也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眼里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淌了下来。

  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我该和你一起去的,你一定要等我,不能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你拿我当什么,而我却拿你当作我这一生最疼惜之人。只要一看见你,这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屋外风急,卷的地上一旋枯叶,细细看去,枝头或有新绿,也是喜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