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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病榻卧何日终,鸳鸯闹何时休
作者:阿家 数字:6024 吐槽:12 更新日期:2020-08-03 01:27:18

  “松也奇,柏也怪,松柏从中说奇怪。三十封州,上马出沈,下马入沈。引阁成,颐水断,千机竟开花不乱。知问在何处?还请头顶木塔,环看!”1

  与其说沈家在封州,倒不如说封州是沈家的。戚水风家有三绝,到了颐水沈家这里便有两藏。其一千机变,这其二嘛……若外人问起久居封州亲眷以图奇心,都只得见朝远处木塔一努。这第二藏就在那塔中,至于究竟是何物,无人见过,无处得知。有人说是龙鳞,有人驳是凤羽,久而久之,传得愈加神乎其神。

  至于那木塔,乃系沈家第四位家主,沈家引阁第三位阁主沈璜所造,名唤参佰。

  沈家素来都是些狂人,沈璜就是其中一位。他醉心琢磨机关厉害,参佰塔中三百零一道关要皆是出自他手。自从把一切重任交给族弟之后,终日守在塔中,再也不见出来过。后来,因囿于机关,无人敢靠近,沈家就在前修了冢,成了魂归之处。1

  说到沈家的势力,如今在武林上当然是如日中天。沈家久居封州,拥沈家、引阁、熏风楼三处。沈家与引阁的事情好办,沈璜之前,这三处都是分而设,而后沈家与引阁并为一起,由家主一人掌管,或者说必须得是沈氏嫡系亲族才有资格。

  几代之后,熏风楼的势力在武林九州越来越大,逐渐不受控于沈家家主,出过一些乱子。两方协商,熏风九楼都由沈家旁系、外系掌管,但楼主人选确定要经过家主的眼。引阁内也可挑出一位嫡系过目熏风楼处在封州的一楼,也就是总楼的事宜。

  到了沈廿这里,按照上面说的,他便是沈家家主,引阁阁主,而沈琮就是那中间人,其他各楼都由旁系、外系掌管。但不同的是,沈廿基本上已经做到了大权独揽的地步,所以沈家内部一些老人对他颇有微词,但又碍于沈廿的手腕,不敢声张。

  沈家的整个体系之中,最使人担心的本来就是熏风楼,因而当时在晏州天尾山,漏出了沈廿失踪的消息,沈琮与沈廿都把责任交代在了晏州熏风楼楼主沈莫身上。熏风楼在地方最容易勾结地方门派宗族,沈莫他是犯了大忌讳。

  再说回来,沈廿与风平语抵封州之日,幸得上元佳节。北方的雪未消,红白交映生辉。满城挂起金莲碧牡丹,簇簇醉珠星,罗绮张灯燃如白昼,纵然雪泥风紧,也是游人如织,遍赏花灯。

  封州城素来有小玉京之称,乃是北方最是富贵之地。南有红豆鸟语闹笑,北就有烈酒欢歌暖肠。这些年,与关外胡人往来贸易,城中时有虬髯大汉、异邦娇娘居住,封州城也因此外扩几十里,快要攀上玉京之势了。

  “还熟悉吗?阿琬好久没到我这封州来喽。”

  沈廿说这话时,酸溜溜的,心里想着如何把风平语揽过来,好好揉搓一番。他的一双眼透过路上风平语身上厚厚的衣袍,都窥得见那几点艳红,想得出那几汪春水。1

  风平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他自然不知沈廿在想什么,但听到沈廿的问话,配合着淡淡地点点头。除此之外,他的脸上就泛着哀戚,摇摇欲坠地身子一步一步像在漂游。

  他觉得冷,可五脏六腑中又在烧,背上负着的一张琴也得有千斤重。瞧在沈廿眼里,只当是自己一路上怕他受冻,给他裹得衣服太多,所以才会如此这般。

  这人也太瘦弱了一些,里三层外三层地都还瞧着这样单薄,还好风平语是个听话的。换言之,这些琐事,他也没什么好争的,对方又是沈廿,他会听从的。

  二人一到引阁,沈廿放下在城中买的不少物什给了下边的人,早前专门给风平语留出的屋子,也打扫过了。风平语咳个不停,舟车劳顿的,得赶紧用药吊着,便即刻住了进去,安在榻上躺着。

  风平语倒是可以歇,沈廿却不行。年关他不在封州,白白晾了来封州汇报事宜的九楼长老,现今他们还没走,沈廿得挨个儿上门讨嫌。另外还有九楼长年累月堆下的账目、封州各地待处理的事务、沈家内的出入……

  为了方便,沈廿直接住到了城中熏风楼,却留风平语在颐水引阁,被熏风楼一楼楼主鲁那哈臭骂了一顿。鲁那哈说他是顾这个不顾那个,无用之人。

  听鲁那哈这样说道,沈廿笑起来,一边解释说是怕扰了风平语,一边转头就把事情全推给了鲁那哈,自出门去了。1

  鲁那哈的意思是让沈廿既忙事,也要看顾风平语,没想到生了反效果,倒让沈廿钻了空子,推卸责任。他也有点儿心累,当年自己从塞外乌兰城到这儿来的时候,八成儿是个错误。

  处在引阁的风平语除了养病,其实也没闲着,清晨在杉树林中练琴,下午或读书或习字,晚上早早就睡下了。日头短,他越近昏昏沉沉,有时捻着佩玉上那颗润珠出神,想着方池究竟要告诉他什么,有时又坐赏廊前的飞雪,呆望了一整天。

  屋中炉火旺,他的身上却覆着霜般。“啪嚓”一声,手中的酒杯落下,应声而碎。

  “风迁?”

  刚刚回来的沈廿放下手中的酥糖,轻轻摇着瞌睡的风平语,拉过他冰凉的手。这人许是拨琴的缘故,指腹都有不浅的红印。因为饮酒,风平语脸颊上染着绯色的团云,朱唇泛着艳色的光泽。1

  案上摆着他新折的梅花,淡淡的幽香弥漫在室内,瘦长的瓶口边串着雪水。他爱梅,而那梅便像他。

  风平语睡眼半开,坐直身子,嘴里习惯地哼哼着“沈廿,冷。”这几字,怯怯地就要往人的怀里窝。

  门外的风雪恰如应和,一阵起旋儿,碾碎的干雪穿廊入户。沈廿伏好风平语,教他先歪在椅子上,低头拾好碎瓷片怕会扎到坐上的人。他收拾好起身想去关上门,却被风平语捉住手,连连喊冷。

  坐在椅子上的人眼见着浑身发抖,脚踏的地方已结起薄薄的冰,快要蔓延到沈廿的脚边。脸色煞白,眉上挂着寒霜,嘴唇渐而乌紫。

  “风迁,醒醒!”

  风平语四肢冻得麻木僵硬,全身像是被啃咬的疼痛一般,五脏六腑却犹如火烧,迟迟无法熄灭。沈廿深谙的眼神中窥不出情绪,他虽不懂风家的武功,可要说寒英掌修成是这般情状实在是不可能。这个样子,多半是走火入魔。

  从梨音楼到琉玟观,他就埋下了疑心,如今已是最好的证明。

  罢了,沈廿认了。如果逼他,是逼不出来的,还得下套儿好好逮住这只可口的小兔子。

  沈廿抱起风平语往西黄居去,派人按着在玉京配的丸药方子兼些养身子的补药急去城中抓几副。他命引阁内管事儿的沈环、沈珮护法,除去送药之人,其他的一旦靠近,直接杀了,不必来报。

  这样那样地可是折腾了三四天,引阁上上下下弄得人仰马翻,连鲁那哈都不请自来地守夜,顺理成章把繁琐的事务卷宗又推了回去。沈廿这才幡然悔悟,剩沈琮在玉京简直暴殄天物、劳民伤财。以前这些事,能干得力的沈琮可谓是一人包揽。沈廿,悔不堪言。

  不过,那么做也有那么做的道理。玉京局势尚不明朗,实在不是召他回封州的好时机。想到此处,他只得屏退左右,一边与鲁那哈讨论起改革熏风楼的良策,一边朝乾夕惕地处理各项事宜。

  过了不少日子去了,雪止待消融,冰河裂口,发水漫过冰凌。枝头花落碾入泥,转角的石灯笼深深栽进土里,数落着经过它的芸芸众生。熏风楼一夜间收到各地屯着并发的信,捡着重要的快马送到了沈廿眼前。

  其中有一封就是沈廿心心念念的沈琮发来的,讲的便是息艺堂倾之后,玉京局势大定:

  “小寒日,琉玟观清湖洞灵阁宴上,郑家不满照旧掌门,提及故去兼传道长一事,惹恼了兼真,闹得不欢而散。后七日,三家争抢起息艺堂,郑家家主被子侄乱刀砍死,奚家与韩家斗法,两败俱伤。真是交善,歃血为盟、戮力同心;交恶,寸土必争、不得好死。”

  “由是此乱,郑家新家主接下了息艺堂,照常守城,姑且留在了城中。奚家、韩家灰溜溜地出了城,霸上了东南角。袁家重建,南部商号未动,但势力大不如前。滴翠山与清湖周围几百里归琉玟观,与固、晏、迎三州交界的西北、东北给了直属武坛的扈、周、花、孙四家。”

  沈廿阅后,开怀大笑了许久,向风平语道:“你这个姨母果真是本事出奇,不涉水不湿鞋,不费一兵一卒,也能在玉京靠那四小家谋利。”

  他说的便是越潞,武坛设在固州,自然受到灵雲派的影响,整件事中,看似灵雲派高卧,不动声色,但武坛的动向分明就是握在越潞手里,到最后还能靠着武坛在玉京瓜分一笔,也是有趣。

  风平语照旧捧着书,随手翻到下一页,全然不想接沈廿的话茬。须臾,他飘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浓州源义镖局与你有怨?”

  沈廿瞬时敛住笑容,回头危险地盯着风平语,谨慎地烧掉了手中的信纸,反问说:“有,或没有,风迁你要如何?”

  没有听到床上人的回答,仅仅响起了单调明朗的书页声。沈廿松了口气,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不是同样想知道灵雲派势力有多广吗?虽然可怜源义镖局,可怜了祝羽峰,但现在总算有眉目了。武坛受控越潞多年,也是时候了。有熏风楼在,自然会保祝闲曳与浓州。”1

  风平语带着愠怒,把书掷到沈廿怀里,“我不是你的借口!”

  他许是真动怒了,沉沉地注视不语的沈廿,放缓语气,“祝父之死,杀一儆百。她会不知是你作梗吗?”

  沈廿伸手正接下飞过来的诗集,拿来翻了翻,是些先民存下的旧诗。他和颜悦色地走过去,顺势放在了风平语的枕畔。

  风平语低头,目光很快掠过,冷不丁骂道:“自作聪明!”

  “鲁那哈和你的交情还没厚到特地来封州的地步,你不声不响地解决了灵雲派跟在我们后头的尾巴,现在才提点我,这可是第一次。祝羽峰又不是我杀的,你犯不着动这么大的气。我用不用他,他都活不过几年,就是他自己不也感觉到了吗?”

  “……”

  “我很高兴!”

  沈廿笑得欢畅,耐着性子替风平语发上嵌好玉冠,又用一支细身翡翠簪固好。

  风平语思忖着沈廿说的,好似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凡事都逃不开他的眼。

  他尚且不确定沈廿是否得知他在芜山遇到自称是傅雪之人的事情,果然这些年,尤其是方池一死,江湖局势便开始颠转,各家都忙着站队呢。迎州傅家看起来是依附灵雲派了,整个南地灵雲派都得了七七八八吧,而北地便是沈家,可沈家终归内部有所不和。

  难办啊、难办。

  沈廿还欲开口说些什么,门外惊起熟悉的人声,渐渐发展成打斗声。

  一人左手推开门,右手收起刀插进腰侧。他蓄着怪异的八字胡,胡服绑腿,蜷发在脑后扎好。

  此人乃信州双刹门叶清秋,惯使刀。自小生得朱唇皓齿,惹人怜爱,可他却万分嫌弃自己粉头小生的样貌,认定刀客必然粗野狂放些,因而学了一身塞外打扮。尽管如此,天生白面唇红背不得,所以看上去更是生硬滑稽。3

  他一进门就大步流星地往风平语的床边赶,急忙张口就说起来,瞧着也是个急性子,眼里扑闪着关切。

  “雪一停,我就快马赶过来了,风迁你有没有事啊?”

  叶清秋说着这些话,更加加快脚步直奔风平语床边。他见风平语面色苍白,起着青紫,眼泪几欲流下来,不禁感慨良多,抱怨沈廿,絮絮叨叨起来。他这一身装扮,搭配上如丧考妣的哭样,更是怪异。

  这边叶清秋还握住风平语的手在问询情况,屋外就有嘹亮的女声大喝,“叶清秋!你出来,我们再比试一场!”

  叶清秋闻见,轻轻地叹了口气,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连去望都不敢。风平语知晓其中关节,迅速给沈廿递了个眼色,反握叶清秋的手,暗示他不必出去一会。

  沈廿本懒得管别人的家务事,可风平语今天有意帮叶清秋,他只得认命去了。

  命苦也真是命苦。

  来人系信州熏风楼第九楼楼主沈英,自小就与叶清秋订下了娃娃亲。她是个武痴,几年前约了叶清秋在信州郡河畔一决高下,没曾想半招落败,从此就算是较上劲了。

  叶清秋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刀客独江湖”,对沈英的穷追猛赶可谓是烦不胜烦。而沈英是个惯会死缠烂打的,每每都要和人比试,若是叶清秋输了,就刺他轻视自己,瞧不起人;若是赢了,下回沈英可就变本加厉了。

  平时一人缩在双刹门不敢出,一人忙在熏风楼热火朝天,也算相安无事。但如今叶清秋前脚到封州,沈英当即也前往,方才就是二人在门前吵毕动手。

  “阁主!”沈英见是沈廿出来,收起两把玲珑斧安在腰后,低头行礼。天下间能打赢沈廿的不过二三,所以沈英向来很是敬重沈廿。

  随后,她仰面露出动人的瞳,墨发一扬,剑眉英气,飒飒逼人,开口骂道:“叶清秋,我们出来打!”1

  众人皆对沈英无奈,幸亏沈廿止住了沈英的戾气,迎她进屋,解释说:“风迁未愈,喜好清静,我不想扰他。沈英,你与清秋的事改日详论,可好?”

  既然沈廿都亲自开口,沈英只有点头的道理,心底对病弱的风平语更是不屑。她敬武、尊武,把风平语划为不武、弱武之地,理所当然嗤之以鼻。

  叶清秋竖起耳朵听去了沈廿和沈英的动静,估摸着是偃旗息鼓了,对风平语笑起来,“他拿你当靶子,真是百试百灵。”

  他望着满不在意的风平语,怕他恼,连忙岔开,“好好好,算我欠你的!再过一月,短草劲风,去跑马吗?”

  跑马的事情,算是叶清秋发现床上坐着的这半死不活之人的为数不多的欢喜,他们共有的欢喜。风平语看着冷面冷心,但跨上马,迎风飞驰时又是另一番样貌了。

  沈廿携沈英进屋,面上吩咐随叫随到的沈环、沈珮去看着煎药的火,实际上心思早就安在了叶清秋和风平语那里。他一听叶清秋撺掇风平语一起去跑马,太阳穴就突突的。鲁那哈加上叶清秋,还要拉上风平语,胡马可算要遭殃。

  “我在信州就听说引阁的马倌年前培育出了几匹好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原来叶清秋是打的这个主意。沈廿听着听着,附耳轻声与沈英说了几句,假咳一声打断了叶清秋的喋喋不休。

  “风迁的身体一直好不了,应该……”

  沈廿装出一脸愁容,没等说完,叶清秋冷眉回头啐了他一口,不喜沈廿这丧气话,“不就是体虚,又不是什么大病!最近得了十几株参,并其他药材,都带过来了。你给他用着,不够的话城东铺子里还有。”

  他信州双刹门依靠大小琢怀岭,药材丰富,尤其是千年万年参似的,因此也做起了药材生意。信州紧邻封州,双刹门半数的药材都供给了封州,封州城中更是设了一个药材铺。

  瞧着叶清秋财大气粗的样子,想也知道他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沈廿当然惦记叶清秋的好药材,指望全给风平语用上呢,可他与叶清秋不对盘,风平语更是不会开口,便激得叶清秋自己说出来,也是藏了贼的心思。

  叶清秋再去看风平语时,见他与沈廿无声对望,弄得他一头雾水。他不知沈廿的贼心思,风平语还能不知,他看向沈廿,便是在责备他。

  “清秋骂得是,心力交瘁才慌不择言。”

  沈廿一挑眉,心里半是愉悦半是烦忧。这烦忧乃是叶清秋来干嘛?麻烦啊。这愉悦也是叶清秋前来,有利可图。沈英制得住叶清秋吗?刚才她在外头与沈英耳语,教他带叶清秋走,别打扰他和风平语谈事了,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阁主、风庄主,我和清秋还是先走一步了!”

  果不其然,就在叶清秋满脸疑惑的时候,沈英拽着他的胳膊发话,提脚便走。

  叶清秋和沈英闹了这么多年,除去打打杀杀的部分,也还有初见时低头的那一抹温柔。磨平棱角,静下来的沈英曾经也敲开过叶清秋的心门,只是死鸭子嘴硬,担心负不起责任就用浪迹天涯的借口很快遮掩过去。而沈英,即使早就喜欢上了,她也不懂。这就是两人争斗不休,却始终没有一人提出解除婚约的原因。

  每次来引阁,叶清秋总有一种隐隐回娘家的感觉,这一次更强烈了。沈廿就是毒蛇一样的人物,真不晓得风平语看上了他什么?这么容着他,惯着他。

  “看什么呢?”沈英在叶清秋眼前晃悠,问起来,“再打一场,我不信我赢不了你!”

  “……”

  救命!这什么人间疾苦啊!能不能提前认输?

  “叶清秋,你跑什么!不准跑。”

  沈英的轻功也不逊于叶清秋多少,此刻就跟在后头,紧咬着他不放,气势汹汹地样子,一看就是今天定然要与叶清秋打过的样子。他们打打杀杀地闹了这么久,沈英的乐此不疲,叶清秋却被折磨得人都没了。

  真是不该来封州的,但他一听风平语到了封州,就赶紧丢下手上事宜来了。他所剩时日无多,朋友二三,更加珍惜罢了。

  沈英?那门亲事可要退掉?但若是退掉对沈英会不会不太好?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是要名节的吧,还是等她厌了,她来开口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