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豪绅、贪官污吏，封建社会腐朽没落的标配，一下子遇了个全！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刁民未必有，但地主豪绅、贪官污吏可不仗着这穷山恶水为非作歹吗？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就说我在邕州城外所见那一座山庄，也是地主收粮，如同打家劫舍一样地给烧杀抢掠了个干净。

　　真是如山匪一般，听说有些活下来的也确实去做了山匪，最后有没有招安这我就不知道了。

　　总体的世道海晏河清的，可地方如果放任积弊不除。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厦将倾，只在片刻。得找个时间，好好与太子说道说道，我觉得他有义务在其位谋其政。

　　之后的事情进行得都比较顺利，自从有了我们的华阴县县令悬尸百日示众之后，邕州各地都不敢怠慢，灾情正在慢慢好转。

　　按照我说的，将粮食收上来之后，又组织人把地重新翻了一遍，务必保证蝗虫虫卵被一次性杀个干干净净。

　　另外，再说最后一遍：植树造林！1

　　“殿下～”

　　太子睡在我对面的榻上，亮着一盏孤灯，半眯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

　　我刚想起身，直接上前瞧瞧，看他还是保持老样子，却听他低沉着沙哑嗓音问我，“何事？”

　　“也没什么事。”

　　近来，大家也都十分劳累，就连春夏也是。她和秦安同一间房睡的，原因是我在向太子提议我与春夏睡一屋的时候，他的脸黑得难看，严词拒绝，甚至威胁了我好一通。

　　我撑着手，坐到了他的床边，低头端详他在灯下的脸，笑盈盈的，

　　“想去看看春夏睡得好不好，殿下怎……”

　　他没让我把话说完，直接甩过来一句“不准去！”堵住了我后面的所有。3

　　“殿下这样说，我就偏要去！”1

　　我此时当然不惧他，甚至还有一些想要逗逗他，反正他答应过我不再伤我的，一言九鼎，出门又没带那些个人出来。

　　练一练，胆子就大了。

　　我作势起身要走，他一抬手就把我拉了回来，惹得我整个人都栽在他身上。

　　他睁开的双眼里藏着危险和怀疑，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想找秦安。”

　　“是啊，我喜欢秦哥哥，怎么就不能去找他了？你说是吗？殿下～”1

　　太子的双眉此时几欲拧出墨来，半支起身子，提起我的手臂，往里面送。1

　　“你倒是试一试，明日我们就回长安。”

　　什么！等等，他这话有点儿突然。

　　太子像是早就算准了我的吃惊，继续说下去，“长安来信，要我们速回。”

　　“何事？”

　　“皇祖母驾崩，我身为皇孙理当回去。”

　　我眼皮顿时跳个不停，他说的这皇祖母是……太后？有些事儿，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套套太子的话。

　　“哭得最伤心的人该是谁？总不会是你。”

　　他笑，我也跟着笑。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谁的聊斋玩不过谁？2

　　太子好似也并不想遮掩这件事，敛了敛衣袍，答说：“萧贵妃”

　　说到这三个字时，他的眼神明显地暗了下去，给人感觉有故事一般。我虽然没有酒，可你有故事，我觉得我们也可以秉烛夜谈。

　　“怎么说？”

　　“皇祖母是萧家人，其实也不该这么说的，这半壁江山都快成他们萧家的了。上回萧贵妃打了你那一巴掌后匆匆离去，就是听闻皇祖母醒了，急着尽孝。”

　　“她一直都想废了我，不是扶六弟，而是直接扶萧统。他们兄妹二人，一个想当皇帝，一个想当皇后，笑煞旁人。皇祖母终于还是没机会发话了，对我来说，也好。”

　　我听不清太子那一句“也好”中有多少深意，但就我估摸着来看，应该是比我想得要多得多。1

　　外戚祸乱朝堂，他只能装傻充愣，也是难为。索性老皇帝并不是个不明白是非的，他还是很看好太子，就是明面上还是要做给朝堂上的诸位大臣来看。

　　在他们之中有多少是萧统的人？恐怕快数不清了吧，不然“废太子”的口号也不会喊得一个比一个想。

　　“殿下，你真的想回去吗？”

　　太子被我这样一问，一恍神不知该如何回答，来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没意义。”

　　“嗯，睡吧，殿下，睡吧。我真去看看春夏了，她晚上就喝了一点儿稀粥，怕她不舒服。”

　　“好”他妥协了，但还是态度坚决地补了一句，“早点儿回来。”2

　　嗯？我怎么觉得这太子也越来越可了，这么依赖我呢？

　　算了，不想了，这事儿还是得问问秦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