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来,我几乎被太子困在车上,他不准我下车,也不给我解开手脚的束缚。
我寻思,我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啊,他凭什么用私刑捆着我!贵族了不起吗?等着吧,等资本主义大潮过来,你们这些封建守旧势力通通都得被人民骑在头上。1
到时候,我就摇身一变,成为新贵。
唉,只是这样想想,让心里好受一点罢了。太子还是太子,他力气比我大,地位比我高。嗯……长得比我难看。对嘛,他丑,他丑得我,我就不应该和他计较。3
除此之外,我发现了一点。太子其实是个顶啰嗦的人,不论到了哪里,都能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评头论足一番,而我还要苦笑着应付他。
关键是我讨厌他,如果换个人,譬如秦安,我一定觉得:
“哇!博闻强识”、“哇!学富五车”、“哇!才高八斗”、“哇!你好厉害”1
为了配合太子演出的我,不要对我的辛苦视而不见啊,唉。我还不能说个一个“不”字,如果说了,他便不许我看车外风光了,威胁要蒙住我的眼。1
到时候,我可不是又成了倒栽葱,任人亵玩了吗?
“殿下,我觉得你懂得好多,我都没有来过这里哎。”
太子笑着摸我的头,把怀里的我又往上提了提,顺手拈了糖块喂到我嘴里。
挺甜的,太子的全程服务我也很满意,就是请不要像豢养爱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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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挨到了中途的驿站,不过说起来,离长安越远还真是越荒僻,加之丘陵众多,我一时还有点儿搞不清东南西北了。
太子粗暴地把我四处张望的头扭过来瞧着他,我嘿嘿地笑,问他,“殿下,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既然到站了,我手脚的束缚都被解开了,太子终于许我下车了,真是恨不得满地疯跑一圈,试试我刚刚到货的手脚。1
“山南道,房州”
对不起,我历史盲加地理盲,点点头应付就算了。这个太子视察也真有个视察的样子,我听人说好像特地避开了大城,绕道小路。
我也不知道他到这里要干嘛。这样吧,这和我没关系,我就随便溜达去了,谁让我是来混的呢!
“太子殿下……”
我还没问出口能不能四处走一走,有个大哥就从驿馆里迎出来,赶紧嘴里高喊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夸张了,别弄得十里八村都知道行不行。太子觉得行,我觉得不行。
我也没听清他是个什么官儿,反正太子要和他打哈哈的,我乐得逍遥。
狗太子终于管不到我了,戴上我的墨镜,不是,扎好我额上的头绳,我就是这条街最酷的仔。1
“你就在附近不要乱跑”他只能说这么多,然后我话也没应,毫不留情地一扭头就走了,要跟着我的人都被我斥退了。
别问为什么现在这么听太子话,因为出来之后深刻意识到:万一他真的把我卖了,那我简直树上小白花、地里小白菜凋零日记。1
说要出来溜达,其实我也不知该到哪里去,但我想去看看秦安。
秦安正在指挥人马安顿,老皇帝说过他现在是个什么什么官儿的,太复杂了,我给忘了。不管!我也凑了过去,就当玩儿吧,反正我无聊呢。
这里定然四处是太子的眼线,我灵机一动,特别想看一看太子会把火撒到谁头上,是我还是秦安。
因为诸般事情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那太子,不对劲中的战斗机。
“秦哥哥、秦哥哥,我有话同你讲,你可得空?”
秦安只望了我一眼,然后就是这一眼,也足够了,足够了。秦安啊,你是法则给安家的劫,怎么现在却成了我的?
晚上,太子被那官儿请去其他地方,带了不少人离开,他嘱咐我要等他回来再睡。
呵,他的心还真大。我当然等你,不过是在秦安房里等着你。
秦安好不容易忙完,近日他也很累,坐在椅子上就打起瞌睡。
我端详着他的脸,夜风微凉,吹得我也醉了,本想忍着,还是控制不住掩面咳起来。
该死的风,吵到人家了啊!
“秦安,”我轻轻地喊他的名字,打量着他灯下的神情,想到白日的未知的答案,说道:“今晚,我们一道睡吧,就像第一次到长安一样。”
他的头微抬,不发一言地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发毛,低头看我这身上不还是太子的墨绿色常服。
墨绿……应该不是原谅色的一种吧!这该死的太子,什么品味,不会连秦安也觉得我在东宫已经和太子?1
“哈哈哈”
为了不使自己难受,我先笑起来,而后他竟也跟着我笑起来。
我们两人不知因何发笑,看着都是含泪的苦,那之间横亘的好像不只是这驿站中的几张桌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