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啊!”
巴陵郡带头跪下,拿着笏板的手都在颤抖,一口一个“陛下三思”。朝臣俱是司空见惯,但还是跟着他一起跪下了。
“右相不会想用这种方式逼朕吧!颜真卿当个翰林学士不为过!此事不必再说。”
“陛下!”巴陵郡膝行而前,老丞泣泪,继续说道:“那颜真卿只有那一手的字,其人一无才二无品,翰林院要收这样的人不是让天下学子心寒吗?”
“陛下!请陛下三思啊!”
巴陵郡此话一出,后头都是成排成排的“陛下三思”,声音洪亮、整齐划一,跟练过一样。1
我当然也在其中浑水摸鱼,跪在地上,低着头。前头让干嘛就干嘛,不让干嘛就神游,当一个合格的群演。
真不知道巴陵郡收买了多少人,这出场费有点儿高啊。1
今天秦安不在,不过武官从来不参与这等事,他就算在,也是干干地站着。
“哼!”
天子将奏折往老丞面前一掷,刚要坐回龙椅上,忽然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左相呢!郑和,你也这样想?”1
阶下跪着的一串儿人中,有个人抬起头,也是膝行而前,答说:“翰林院不收无能之士,但颜真卿的字又确实虬劲有力,不如就做个篆碑抄录的官儿也未尝不可啊。”
天子眉头仍皱,又朗声问起来,“太子,太子怎么想?”
问到太子的时候,可谓是满朝文武齐刷刷地盯着太子看。其实也不怪他们,我上了这么多天朝,就没见过老皇帝点太子的名。
嗯……太子站那儿就跟个假人空气一样。1
居然还有这么舒服的太子,是真的吗?法则应该送我当太子的。
你看看,我这个右谏议大夫,前头出事儿就要跟着跪。太子多好,管他发生了啥,傻站着走神就完事了。
多好啊!我要当太子!1
“儿臣……儿臣……儿臣觉得颜真卿的字都不如唐大人的入眼。”1
唐大人是谁?我也挺想知道的,居然比得过颜真卿?厉害、厉害。1
“唐昇?”
老皇帝是在说我吗?好端端地念起我的名字干嘛?
巴陵郡自然知道是谁,心中了然太子意欲何为,宫里传闻唐昇惹到了未来储君,看来是真的。在这节骨眼上,拿他出来当挡箭牌。
“太子殿下说的是哪个唐大人?”
郑和这里奇怪,竟然有人的书法丹青比得过颜真卿?忙向太子处拱手如此问起。
太子一脸得逞地笑,回说:“可不就是唐……”
他还没说完,就被天子截住了话头子,摆摆手,“此事日后再议,先叫那颜真卿去甘露寺听差吧”
“起来吧,都起来吧。一件小事,弄得这样的阵仗。另外,今年翰林学士的名单和登科之人可有异议?你们有什么就去找郭攸之和董允吧,此事全权交由他们了,再不要和朕提起。”
天子歪着龙椅上,余光看的确是太子,眉头皱得更深。
剩下的时间,巴陵郡和郑和又扯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有的我听到了,有的我根本没听到。总归最后是挨到了退朝。1
我控制不住伸了腰,望着远处宫墙,上面掠过一只孤鸿。
天空澄明,一碧如洗,就是云朵都没飘多少。晴空万里,适合回家睡觉。
工作?不可能好吗?1
我这样的废柴,现在是被老皇帝和秦安混合双打,才逼成了全勤。有时间听他们吵无意义的架,不如多花时间睡觉。
说着说着,还真有点儿困了。
“唐大人留步!”
我回头看是宋大人又在喊我。是我的错觉吗?刚才怎么感觉好多人在看我。1
“宋大人有何事?”我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回他。
“唐大人”何大人也赶上我们了。
不对,何大人和宋大人向来不对盘。今天怎么都来找我了,怕是有事,我得赶紧溜。
果然,何大人理都没理宋大人,当然,宋大人也没理何大人。1
他们这默契,也真是绝了。更绝的是,他们一人架着我一只手,二话不说就推着我往前。
我心中的疑惑更甚,寻思我也没做什么伤害同僚的事情。这是?人已犯我,我未犯人?
奇也怪哉!
“唐大人留副墨宝再走也不迟啊,连太子殿下都对你称赞有加,一定是一等一的。”1
“对,就借我们看上一看?”
我心里打起鼓,想到老丞巴陵郡曾经给我呈上的文书上批了让我多多练字,不就是我字丑的意思嘛……
尴尬了,我的同僚宋大人和何大人没见识过我的字有多么地惨绝人寰。看来广场练毛笔字的大爷不可信。那太子是不是算准了我会尴尬才那样说的?1
狗太子。
我这儿正在想着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恰逢太子遣人来找我,邀我去东宫。
一定没什么好事!但如今骑虎难下,也是金蝉脱壳的好机会,不得已就答应了。
“唐大人,果然深藏不露啊”1
宋、何二人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