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充满着未知的奇妙,比如我穿书了,再比如这书还是我自己写的,虽然是个永远都爬不上来的大坑儿就对了。3
但是,更奇妙的是,别人穿书都是天雷勾地火、九星连珠乱世象,什么王爷、世子爱不停。5
轮到我?这?我穿成了自己书里的一个甲乙丙丁戊,也就平平无奇的一路人。1
这路人也是奇妙,和我同名同姓的,叫做安家。他本身的记忆还保留在这具躯体里,大约我们两个灵魂合用一个身体吧。7
可能这届穿书过于寒碜了,连一魂一体都办不起。1
带来的后果就是,我的行为时常会受到原主的限制,“咣当”一下,他的记忆就进来了,“咣当”一下,我就忘记我干嘛来的了。
不过,来这儿两三天了,我还就真不知道我穿书来干嘛来了。总不会来吃饭睡觉打豆豆吧?5
别闹了吧,老哥,我还有十个铜心铝肺的铁杆粉丝,等着我去大笔一挥,写下一篇臭名昭著的绝笔虐文,让他们哭得稀里哗啦枕巾湿呢!4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安家出品、必属泪品。”3
铜心铝肺们如此评论,说得我还有点儿脸红搔头,不好意思。4
当然了,也有说我报复社会的。我就反手倒立一块砖甩过去了。1
报复社会怎么着?那你叉掉作罢,出门右拐不就完事?搁这儿叨叨找不痛快呢?1
闲话少叙,还是讲讲我现在这什么情况吧。3
狂风卷集着乌云,我的灵魂飘浮在高耸入云的山尖,鸟瞰大好河山。远处点点炊烟,近处小桥流水,人民安居乐业。
一低头,自动忽略地上横尸的安家和安家最忠实的仆从阿春。1
我有时也弄不懂这人物配比。安家和阿春,中式堂吉诃德吗?那里,阿春是伏在安家的尸身旁边,哭得死去活来,一口一个“先生”的。2
至于安家是怎么突然暴毙的,我无从得知。4
我现在只是一个快乐的灵魂,像出笼的小小鸟,要去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找一找蓝精灵!3
“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1
我的身后忽然飘来了一句这样的话,如一鼎敲得震耳欲聋的洪钟,回荡在我的心肺脑际,碎得浑身上下都发颤。4
那是一团虚影,具体的,我也瞧不清楚是什么,但很快我就明白它是什么劳什子了。4
它是法则,嗯……别问法则是什么,就字面意思。1
人类社会运行需要社会法,我们称之为国际法。自然世界运行也需要法,我们称之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3
那么,小说世界,被人创造出来的世界,当然也需要法,我们就笼统地称之为“法则”,或者说是逻辑。
可我的虐文三千条金律!1
第一条:写小说,靠的是想象,而不是逻辑!
第二条:小说是手打的字,与我的脑子无关。1
什么死不死的,写死了就是写死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摊手。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那孩子!”4
法则又问了一遍,这还真是一个有够玻璃心的法则。
我的流氓逻辑就是:我自己创造的世界,我当然可以生杀无度,要谁生便生,要谁死便死。3
不然,我有那么多时间,游戏,它不香吗?1
一个虚无缥缈的法则还要来质问我?它不应该感谢我创造了这个世界,给它能开口的权利吗?1
我当即就反唇相讥,直接正面硬杠了上去。大家都是灵魂体,谁怕谁?2
“你以为呢?以为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你不是自诩法则、自诩逻辑吗?”4
法则长长地叹息声,沉重地荡在我的心上,如一层不透风的网,蒙得我喘不过气。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知道他们有多痛苦吗?他们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说实话,写死任何笔下的角色是我的自由,不论是逻辑还是法则,特地把我召进自己书里来质问我,就让人很不爽。
你是说我“报复社会”派的地下接头人吗?他们给你打了多少钱?我出双倍,送我回去成不成?2
“唉!冥顽不灵!”4
你是观世音菩萨吗?你管这么宽?要不给俺一个紧箍咒?6
“安家,你也去尝尝被虐的滋味吧,你洋洋得意的,从身体到心灵被一个疯子碾碎的感觉,去尝尝吧。如果你尝过了,看看你是否还能说出这样冷漠的话来。”1
“男人,你没有心,你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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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说啥,这是一位最不靠谱的法则了吗?2
没等我思考,伏在安家尸身旁阿春的哭声在我的耳边慢慢地放大,伴随着哭声的,还有狂卷的风声、沙尘的声音和我发不出的、灵魂被扭曲的喊叫声。
所有的疼直接烙在了我的灵魂上,不断地被压缩、变形,充满着我的、或者安家的尖叫声。3
我不知道要被法则送去哪里尝尝被虐,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我似乎离开了原先我创造的这个世界。
而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