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叶原竟是在那儿!这些女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1
“我听说啊,好像还和封州有关呢,不过封州躲着不声张呢”
“他哪里敢声张啊,南北有别,他把我们玉京的水搅浑,自己倒好,拍拍屁股走人”
“可不是吗!这可恶的!”1
沈廿与风逍在茶馆二楼的雅间就听到了下面的议论,花叶原的事情果真是闹得满城风雨,比安庆舒之事还要来得猛烈。
又有好事者重读了安庆舒的那本《薄尘女》,猜测安庆舒要讲的兴许就是花叶原的故事,看来安家也和花叶原勾勾连连的。他又列出了许多佐证,不过很快就被流云书院众人攻破。2
花叶原涉事四十多人,她们自称是受到了食茎女的鼓动,开始杀人。不过,令她们吃惊的是,她们心心念念的食茎女竟是阿春,而阿春就是去法司堂报案,捅到琉玟观那里去的人。1
震惊之余,琉玟观已经同法司堂开始讨论如何处置这些风尘女子,向玉京城内诸人寻方求法,更是报给了固州武盟。
没有典例可循的案子,谁都不好说。不仅要各地同盟的十二位案判共商起草,还要传阅各地生民认可。各地民风不一,看法不一,这样才算公允。
五六日后,同盟十位案判来到玉京,另外两位,一是风逍,二是安庆舒案收受贿赂下狱,现由兼业暂代。玉京的两桩事交织在一起,也几欲动摇了它的法度根本。
“明日我就去清湖洞灵阁,与他们一起商量法子了。沈廿,你最想听到什么结果?”1
风逍倚着沈廿,面色含愁的问他。听楼下这些人这么说,他倒开始担心起兼业会不会要动封州。玉京与封州通路联交在即,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怎样都可以啊,封州不会有事的,你放心。”1
沈廿这样劝慰他,其实事情也真如他说的一样。兼业像条疯狗一样追着他碾,可花叶原的事情本来就和他无关。何况他只能管得了法司堂的事情,法政堂和法经堂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插手。1
连家把持着法经堂这么些年,既然是经商的事情,看得见益处就行了。
“阿琬,你放心去就行了,没什么的。这件事拖沓的时间会很长,你要及时抽身”
“知道了,谢夫君的教诲。”2
“去!”沈廿看着这人笑弯了眼,捉住他的双唇就亲了上去。
风逍不仅性子软,现在身上各处都是软的。这唇软润得很,还带着点儿甜滋滋的香味儿,咬上去就像一块要化在嘴里的糖一样,撬开贝齿继续深入,里面是柔软的舌头和牵连不断的津液。2
他闭上眼睛,鸦羽似的睫毛扑棱着,看上去就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被一条毒舌盘踞,圈在了其中。脸颊开始渐渐变得绯红,他嗅到了沈廿身上好闻的味道,觉得比往常更加地舒服。
他喜欢沈廿吻他,其实不论沈廿做什么,他都很纵容,但最后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吻。2
沈廿勾着他的腿,拨开风逍的衣衫,抽出了后面的东西,落到地上还有些响。1
“廿廿,这大白天的,你就想要我不成?”
“谁让吾妻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惑人呢?”1
沈廿在风逍的腰里掐了一把,直触到了怀里娇人儿的欢喜,惊得他一个激灵得更紧。
他一拔风逍头上的簪子,乌发就散落下来,斜斜地披开。风逍仰着头,露出脖颈好看的弧度,偏头瞧着沈廿低低地笑。
“松些,怎的倒学会了使坏了?”2
“有些想听夫君说情话,一句一句地,不然今天可不让你碰着!”
风逍也是硬气,他喜欢沈廿那低沉玩笑的嗓音附到他耳边说着喜人的话,每每都听得飘飘欲仙。可沈廿又鲜少说那些,反倒是自己说得多,算来算去倒像亏了似的。
“哦?又想听什么了?我可没有你师父那般的好嗓子。”
“夫君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就是了,你的阿琬不是最乖的吗?”
风逍自己叫自己阿琬,听来还有些好笑得紧。沈廿这里搜肠刮肚了一般,忽然想起了那话本上的良句,估摸儿着风逍当是喜欢听的。
“我如星来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闲情偶达,相思意甚、情也浓。”1
“我的廿廿真是一语惊座人,不出不休!我这里一时说不出其他的了,爱字难言,情字难表。沈廿,我不负君,君亦不能负我。”
“好,此生、来时,我皆不负。”
两人相拥,想起固州情言十分,那时欢快不已,没有这诸般事情。到如今,再言情字,却生生割得疼。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便不会嫁了,不如分在两地,熬着那相思苦。现在,情浓情盛,说到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1
想来想去,他们都挨不过这人事多变。
琉玟观一大清早就派人来请风逍过去,沈廿回绝了来人,说是待会儿自会送风逍去洞灵阁。
“我就不陪你去了,这事不便到场。”
沈廿给风逍挽好发,瞧着镜子里的那张容颜,还是不由得赞叹这娇人儿美得越发过分了。
风逍点点头,拉着沈廿的手,听他继续说道:
“洛楼主在下面等你,她亲自送你到观外,剩下的全靠你一个人了。我说过,这事不必顾及我,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今日明楼先生也在,兼业不敢拿你怎么样的。我等你回来。”
“噗,”风逍抬头笑着望沈廿,眼里落着亮闪闪的星星似的,“是,谨遵父亲教导,孩儿一定铭记于心。不忘根本,不忘衷由。”1
沈廿脸色一变,手里愣了一下,却没有发作,只是笑了。“开这样的玩笑,回来再收拾你,赶紧去吧,可别让你的瑶娘等急了。”
风逍起身,定定地看着沈廿不说话,然后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就“蹬蹬蹬”地下了楼。1
这人真是!沈廿摸到方才风逍偷亲的地方,无声地笑起来。
楼下传来了洛逢瑶的嗔怪,“逍儿现在怎么这样鲁莽了,没个正经样子。”
“瑶娘,他们都说这叫有生气,何况我还是懂礼守俗的。瑶娘不是外人,作甚要拘那么多礼啊?”
风逍这张嘴也真的是很受用,洛逢瑶不自觉地笑起来,替他理了理衣袍。
“走吧,别耽误了时辰,那么些人如果等你一个,你们风家以后也别在武林上立足了。”
“是,是是是,瑶娘说的是,瑶娘教训得是。”
沈廿在楼上望到风逍同洛逢瑶的身影消失在了新开的杏花中。过几日该是雲山桃花、朱罗岛梨花遍开的时候,那人心心念念了好久,就真的不能让时间走得更慢些吗?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身体里住着的另一个人的确想要伤害风逍,甚至杀了他。尤其是,当那些从前的残碎片段一起涌过来的时候,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他没有办法控制另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伤害风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比如送回南乡。但是,他要怎样对这天下的人交代呢?
风逍这样忽然回家不免会影响他的名声,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由头呢?说来说去,等花叶原的事一过,就得赶紧把风逍送走,更何况西泽教的人逼得那样紧。
“主人?”
松露出声打断了沈廿的思绪,毕恭毕敬地说道:“狮煞带着夫人的命令来了”
“让他进来吧!”
沈廿刚坐下,门外就走进了一位皮肤黝黑、身体壮实的人,他的脸上满布大大小小的刀疤,看上去就不好惹。腰间挂着刀,此时收在鞘中,真像是一只蛰伏待发的狮子。1
“主人,夫人问您,准备妥当与否?何时动手?”
“玉京安排妥帖,四月初四。夫人特地派你来是解决花叶原的事情的吧,只是问话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的吗?”
狮煞一愣,抱拳弯腰道:“夫人让我全凭主人差遣。”
“那,”沈廿笑起来,起身在房里踱了两步,回身说道:“名单在松露那里,明日子时,一个都不要留。”
狮煞领命,冷淡地答了一句“是”。杀人而已,对他来说可是太轻松了。
沈廿想来想去,那些个杀了人的女人还是留不得,尽管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在这里过着自己的日子。但凡事有赌的成分,那都不是什么好兆头。果然还是都杀了要来得安心一些。1
这就是他说的让风逍不必担忧的原因,什么样的案子,都是无头案的话,那就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了。兼业兴许会怀疑,但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也不敢讲。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人,风公子已经到洞灵阁了。他们是闭门议事,我们的人听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沈廿摆摆手表示知道了,示意松露下去,“没关系,你们撤出来,不要让人发现了踪迹。”
闭门议事?沈廿听着就觉得有趣,不知道要讨论出个什么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