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露前脚刚刚把风逍同阿春所为一一告知沈廿,后脚风逍就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玉米汤,顺手就交给了松露,吩咐在热水里滚一下就成了。1
“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去大半天”
风逍提起袍子上楼,头顶就响起了沈廿的声音。他抬头望着二楼栏杆边的人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辩解道:“你不都知道我做了什么嘛,还要来兴师问罪”1
“时时刻刻提点提点你,怕你跟别人跑了而已。”
沈廿转身朝房里走,酸溜溜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风逍走在他后面,一并进了屋,心里觉得这男人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些,不过就隔着一条街而已,还要派人跟着。
“沈家主这样神通广大的,我哪里跑得出你的手掌心?”1
“你知道就好。”
沈廿挑了把椅子坐下,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示意风逍坐到他腿上。1
他替风逍整了整衣袍的下摆,不经意间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儿,强忍着不快笑起来,“说说吧,从阿春那儿套到了什么?”1
“原来又被你一早猜到了,真是没劲”1
风逍软趴趴地要搂沈廿的脖子,双手刚刚挂上去,就被沈廿拿了下来。
他一猜就知道怎么着,懒洋洋地故意激他道:1
“怎么了?我狎妓,你不开心了?”1
沈廿眼皮直跳,一看就被风逍这话惹到了,面上却还是笑,“没关系,反正岳父大人常常与我有书信往来。到时候,他盛怒之下,要怎样罚你,就是为夫也做不了主了。”1
“沈廿,”风逍的手指摸上了沈廿的鬓发,继而游走到了脸颊,耐心地看着他,“沈廿,你也真是的,越来越像个护食儿的狼崽子了。”1
“不是你拱火给挑出来的吗?”沈廿抓着风逍的手,眼光锐利地看着他,“今晚洗洗干净,不然不知道谁要跪在床下呢?”1
“是吗?你舍得让我跪?”
“阿琬最欠管教了,这也是尽一尽为夫的义务,何况我们现在是在花叶原,要治你的法子多了去了,你这小身子骨、软肚皮的,受得住吗?”1
风逍一听,猛地推开笑得正欢的男人,教他的手脱开自己的下腹。他面色渐渐地红,不禁想起在这儿的第一晚,那串珍珠。他嗓子都哭哑了,恍若泪做的一样,沈廿都不放过他。1
这男人,在床上可是最狠心的了。
他咬咬牙,有些不甘心,为何同沈廿斗嘴没一次赢的呢!什么时候能看他吃瘪就好了。
风逍想了这么多,抬头笑得像朵水仙花,“夫君疼我都来不及,怎么会那般对我呢,是不是?”1
“那就看阿琬的表现了”1
风逍笑着,在沈廿的脸上啄了一口,又说今晚随他处置云云,羞的面色通红。乏味无聊的生活总归会天天想着那档子事儿的,就说后头一直带着的药柱也磨得他痒麻难忍。2
他将阿春说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地通通告诉了沈廿,仰着头一脸求他夸一夸的可爱表情。1
沈廿揉了揉风逍的头,把他抱起来放到了一旁的软榻上。风逍不知他何意,翻了个身去揪沈廿的衣服,问道:“你信阿春说的吗?食茎女另有其人。”
“查过了,阿春那时候确实不在,应该是另有其人。”
“现在要从哪里开始查?我没头绪了,阿春说的模棱两可,所有死者的线不太好串。”
正巧这个时候松露来送玉米汤,风逍立刻不去谈那事了,献殷勤似的端过去。
“说了你牙疼,才特地给你买的。没有加糖,有股子淡淡的香,我吃过觉得很好就想到了你,你赶紧尝尝。想你也吃不惯玉京的东西,等这事情结束,我就给你做好吃的。”1
“就我们家阿琬这张嘴会哄人,活死人,生白骨似的。”
风逍歪着头,又有了一个主意,他取下勺子,舀了半勺,吹了吹,笑着说:“廿廿,你张嘴,我喂给你吃好了。”
嗯?沈廿虽然疑惑,还是张开了嘴。
他听见风逍说起来,“廿廿乖,乖乖的就是好宝宝”1
合着这人是想占自己便宜呢,不过说起来他也确实比风逍小一岁,有时候在床上要逗他,还会喊他“哥哥”。这个人怕羞,一喊,全身就红了。1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闹完,忙不迭开始忙正事。
到目前为止,相同相似的案例总计三十一起,剔除阿春的那一件。如果阿春说的是真的,那么食茎女这两三年来犯了三十起之多,而且遍布花叶原。
所有的案子之间没有时间和地点的关联,死者之间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或特点。
这个食茎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能有这样的本事,在花叶原横行,他们还逮不住她。
“如果能再死一个就好了”1
风逍看着案宗,忽然飘了这么一句话,撑着脑袋,想着这案子虽然看着扑朔迷离,但好像要比他想象得容易。
所有的查案都得从现场看起,可他们的现场太少了。如果是连环杀人,凶手是个一直纵横花叶原的女魔头,凭松露的本事也未必不会侦破。但,现实就是,他们都被弄得晕头转向的。
“沈廿”风逍偏头瞧着沈廿的侧脸,俊俏得很,样子也很认真,“沈廿啊,你理我一下好不好,我错了,阿琬错了,阿琬不该捉弄你的。”1
“那件事待会儿说,先办正事。”
“哦……”风逍耷拉地脑袋,往沈廿那里蹭,“我觉得这之中有两个疑点。一是,秋叶原的女子,我是指发现死者的人,她们的表现有些异常;二是,这真的是连环杀人吗?除了作案手法一样,其他的根本找不出任何联系。”1
“嗯”沈廿点点头,任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再死一个人,我能够看到现场,就能确定是不是连环杀人。还有就是阿春,我们该怎么处置?”
“怎么?狎出感情来了?你是知道我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1
风逍蹙着眉,带着点儿笑意问他,“如果是我呢,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照旧州法司堂提审,你的情况还要武盟总堂全审,各州终审。”
“沈廿”风逍把沈廿手里的书拿下来,抱着他,“你要对我狠心肠,可我未必会对你狠心肠。正因如此,你这样说,便又是教我狠下来。”1
“沈廿,就算你教我,我也学不会,我也不想学。我是你最笨的学生,这么久了,只学会了当个自私自利的人,自私到所有的人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行。”1
“沈廿,我不公允,因为我喜欢你,爱你,所以我就是自私的,你纵容我,教我做了个自私的人。”2
风逍这一声一声地“沈廿”喊到了心里,搂着沈廿,脑袋搁在他的肩上,久久地不撒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沈廿这样好,怎么会有时又生出一些悲凉的底色,在纸上慢慢地晕开。沈廿同他究竟是在变近,还是在拉远呢?
“你,真是个聪慧人。我一句话,你就探得到我的底,查得了我的心。”1
“是吗?”
风逍抬头望他,总觉得沈廿有很多事藏在心底,就像自己也有很多事压在心底。他仍在思考要不要去过问这些事情,他们彼此懂分知寸的,都给对方留了空间。
可沈廿的心事感染到了他,让他心绪不宁。究竟是什么?他一直和沈廿在一起竟然会浑然未觉。是什么事情,沈廿不想让自己知道呢?1
就在他们再次整理案宗的时候,风逍求的那事正中下怀。
又是食茎女,她又在花叶原犯下了一桩案子。
风逍一听松露说完,丢下碗筷就快步走了出去。他心里喜悦得很,那隐约感觉到的东西仿佛要成真了一样。
犯案现场也是在楼中一位姑娘的房里,胸插匕首,下无根,换上了一朵假花。第一个发现女子的供述与先前几乎一样。
“沈廿,关上门!我们快要逮住她了。”
此时已近傍晚,门一关上,屋里顿时黑了下来。沈廿想掌灯却被风逍阻止了。
匕首、假花,风逍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忽然问沈廿,“你觉得他们是正在欢好被杀,还是直接就杀了?”1
没等沈廿回答,风逍继续说下去,“果然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匕首的握法和刺入的方式有很大的出入,下面的东西也是用刀割下来的。果然是这样!根本就不是什么连环杀人!”
“所以你是说……”
“是,没错!我是说,这断断续续,有有无无的案子,全都是不同人的所为。她们借了‘食茎女’这个由头,想要把罪责推到一个不可能找到的人身上,是模仿杀人。”1
沈廿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风逍的脑袋瓜也很灵,兴许这个案子是他感兴趣的。不过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难道因为阿春?
他想着想着,越来越不开心了,心里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1
风逍这里对待会儿会发生什么浑然未觉,还沉浸在漫无目的地喜悦中。他想早点儿结案的想法不过就是想回封州了,他有点儿想环姐姐和珮姐姐。1
这次出门,事情还真是不少。
结果,就这样被沈廿误会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