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没有答应我,始终都没有答应我。
从被绑住,关在房里,到我磨断绳子,翻窗出逃,我都一直在想秦安。
也是,秦安的立场不能够多说什么,太子只是令人绑住了我而已,并没有发生其他的恶性/事件。
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理由为我说什么。1
但,我可不准备这样理解他!分明是他也觉得如果我跟着去,估计会是个累赘。4
我恨得牙痒痒,不会武功又不是我的错,谁不想摘叶飞花了?自身条件不允许啊!再者说了,我不是有脑子吗?
莽夫秦安,大大的莽夫,能不能重视一下我这种百年难遇、千金难求的治世能臣,分分钟国库就几百万上下好吗?2
算了,不能和他计较,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下次直接动手就行了。2
跟着太子越久,我就越暴力。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么个道理。
“小呀么小二郎呀,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
金蝉脱壳、险象环生,今天的邕州格外的美了。1
自由的气息,赶走一切傻……4
如果忽略我手上和脚上的银链,连夜买一张站票回益州,也不是不行。
太子无意间同我说起过。我戴着的东西,只有他才能给我摘下来,而且每一个银铃上都于细微处刻着他的名字。2
直白一点儿说就是,我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他算是在我身上直接烙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而我还没有办法除去。10
想想就觉得十分可恶!果然王涣聿那斯最是可恶了,哪里有奚奚、川川好?就算是王澄稷那个混蛋,也比太子好一万倍!2
不说了,不说了,看风景、看风景。4
一路沿着笔直冷清的街道走,我就直接出了城。
在其位,谋其政,我虽然是个谏言讨人嫌的官儿,但既然老皇帝信任我,派我来除虫,我当然也要做出点儿成绩来。
待在城里一粒稻谷都见不到,有个什么用?还是得去近野看一看情况。
而邕州城外的这近野,我真是找了好久,可算是让我找到了一处。
算一算日子,邕州的稻谷也该收了,他们偏南,粮食生长周期短,一年可收三次才对。
而现在?在我看来确实很严重,也难怪老皇帝发火。
这好端端的低矮山头下的一方田地,里面的稻杆东倒西歪的,活像经历过一场恶战。
我拎起衣袍下摆,就往田里走去,低头拾起了折断的其中一支稻杆。
上面的颗粒全无,只留下了一个空穗子和几排小牙印。
真是看了使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一想到遮天蔽日的蝗虫群曾经在这里飞过,我就心有余悸。
祖宗在上,赶紧忘记吧
“你在做什么?”
一个稚嫩的女音打断了我的所有思绪,我循声而望,看到了一个两手叉腰,面黄肌瘦的少数民族女孩儿。
她卷起的裤脚,露出一小截小腿,都起了肿块。脸上两腮凹陷,颧骨突出,让人瞧见了更加心生怜悯。
是给饿的啊!
“这是我家的!”
感激涕零,她会说官话儿,不然我怕手势语言根本就没法交流。
现在当务之急,一是抢收,二才是防治。
我不知道邕州有没有建立那种如同烽火台一样的,或者更明显的互相通知机制,能救得了多少,便救多少。
从田地里上来,我和这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儿就慢慢聊上了,自然是靠着我的人格魅力。
“……就是很多,黑色的云,哗啦啦一下子都没了……”
女孩儿叫春夏,很独特的名字,她的少数民族名儿太长,不好记,还是叫她“春夏”吧,再好不过了。
春夏同我热络起来,喋喋不休地讲起那天的情况,而后她低着头,很是难过。
虽然她不大,但她也是知道的,那是很不好的事情,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在那之后,她就饱一餐,饥一餐了。
“春夏看到它们往哪里飞了吗?”
“那个方向!”
她伸出手指着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低矮山头。
好家伙,居然跨过山头去了,如果能有一张地图就好了,不知道邕州有没有通知到位。
这样万分紧急的事,如果邕州听之任之,那未来将是百姓变流民,流民变暴民。
真不是对少数民族百越文身地有什么偏见,我总觉得他们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大事了。
我把手中攥紧的那根稻杆摊开来看,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
“哥哥一个人吗?要不要去我家?”
嗯?春夏此女,孺子可教,看到我这种帅哥就喜欢往家里带的吗?
好!好好好,将来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