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是他新近从聆风楼里带回来的一个清倌儿,生得眉清目秀,眸光透亮清澈,眉梢眼角带着些许锐色,口 活不错,伺候起人来也放得开,平日颇得盛无弋喜爱。1
可今日,盛无弋却提不起什么兴致。
他漠然垂眸看着侍奴在自己怀里轻声哼哼,表情似欢愉又似痛苦。
大约是他碰到了什么碰不得的地方,小侍奴猛然咬紧下唇,泪水溢出眼眶,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
盛无弋看着他的模样,陡然怔了下。
他初初见到这少年时便心生喜意,将他带回了府,却从来没去想过原因。
可就在方才,他从少年隐忍的眉眼处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也曾在夜深人静时痛苦地揪着他衣襟,神色隐忍而克制地低泣,神态和他此刻怀里少年别无二致。
盛无弋皱起眉,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侍奴见他不高兴,战战兢兢地停下了动作,有些慌乱,“殿、殿下……是不是奴才伺候得不好……”
盛无弋按捺住心底莫名的烦躁之意,温柔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安抚地拍了拍他后背,“别怕,不是你的错。”
侍奴松了口气,下一瞬盛无弋却已经轻轻将他从怀里推开来。
侍奴愣在原地。
盛无弋替他披上衣衫,摸摸他的脸,声音依旧温和:“明日 你就回楼里吧。”
侍奴白了脸色。
聆风楼可没有回收玩物的规矩,若是连定王殿下都不要他,等回了楼里,谁还敢要他?
“殿下!”侍奴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小脸煞白无血。
真是像极了那天赵赦绝望的神情。
盛无弋叹口气,摸摸他的头,“我会和容娘打声招呼,让他好生待你。你若不愿,我遣你些盘缠,你自己还了良藉好生过日子去。”
“总之……别再出现了。”
侍奴满脸泪水,“为什么,殿下,奴才到底哪里做错了……”
明明殿下方才还对他和颜悦色,为什么转眼就不要他了?
盛无弋亲了亲他苍白的唇,吻去他的脸颊上泪痕,桃花眸一如既往多情又温柔。
他看着侍奴神似赵赦的脸,叹息一声,“你没有错,错的是我。”1
侍奴最后回了聆风楼。
他习惯依附别人而生,聆风楼是他最好的选择。
送他离开时,盛无弋将那枚玉扳指也一并送了他。3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赵赦很快就打听到了,并且亲自去了一趟聆风楼,指名道姓要见那名侍奴。
彼时他已是宁远侯世子,声名显赫,容娘不敢违背,叫了侍奴过来。
赵赦扼着那侍奴的喉咙,看着他脸色发白哭着求饶。
赵赦不明白,他比起这个人,到底差在了哪里。
为什么殿下就是不肯要他呢?
有一瞬间,他真想杀了眼前这个人,只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想,殿下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压下杀意,将侍奴扔在地上。
一枚碧玉扳指从侍奴袖中滚落出来,掉在地上。
“啪——”
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