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情谊总是很容易就会变质,悄悄滋生出别样的情感。1
当赵赦钻进他怀里,八爪鱼一样死死抱着他的时候,裴远几乎能听到自己心“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的声音。1
翌日一早,赵赦醒的时候,就看见裴远在洗裤子。1
公子哥的那双手是拿纸笔墨砚的手,修长,白皙,根根如玉,从来没干过这种粗活,手指被冷水冻得通红,裤子也揉得皱巴巴的。3
赵赦抱臂看了半天,看他把上好的衣料越揉越皱,忍不住走过去踢了他一脚,“滚开,我来。”
裴远抱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坐在一旁看他熟练地浆洗衣物。
寒冬的风吹过来,有些刺骨,裴远却眯着眼笑得很开心。
裴远陪赵赦过了第一个年。
他从宫里带了点酒过来,赵赦喝醉了,趴在石桌上闭着眼睡了过去。
裴远看着他微张的唇瓣,心里着了魔一样,大着胆子凑到他脸前,慢慢俯下身。
赵赦突然皱了皱眉,嘴角一撇,露出抹委屈的神色。
裴远吓了一跳,正心惊胆战的时候,听见他嘴里含糊不清吐出两个字。
裴远瞳孔缩了缩,神色有些恍惚。2
年后,裴远便来得少了。
即便来了,也只坐一小会,看他吃完东西就走了。
赵赦有些奇怪,裴远摇着折扇笑道:“我常与你混迹一处,不慎叫平乐帝发现了,他禁了我的足,不许我再同你来往,我这还是偷跑出来的呢。”
赵赦闻言沉默下来。
裴远是月氏国的质子,只有做个蠢货,才能降低平乐帝的疑心,保住性命。
他以前和赵遴那些纨绔厮混在一起,一直都做得很好,直到碰到自己。
赵赦想了想,道:“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裴远“啧”了一声,“过河拆桥,翻脸无情。”
赵赦摆弄着手里的雕刻物件,任他说,也不反驳。
他算着日子,赵遴的毒也该发作了。
没过几天,裴远就被锦衣卫抓了。
赵遴中毒暴毙而死,死因就是及冠礼上裴远亲手递过去的那杯酒。
裴远真的没想过害人,他以为赵赦给他的春 药就只是春 药。
可他没想到,那春 药里带着慢性剧毒,足以致命。
赵赦借他的手,杀了赵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锦衣卫来的时候,裴远都傻了,呆愣愣看向赵赦。
可原本在他身边的赵赦,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他抓起来关了半月之久,日夜受鞭刑之痛,浑身皮开肉绽血淋淋的,没一块好肉。
若非顾忌他是月氏国皇子,宁远侯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了。
他的身份将他禁锢在异国深宫,却也为他提供了保护,平乐帝为了两国交好,下令释放他。
裴远一瘸一拐走出锦衣卫大门的时候,看见消失许久的赵赦站在门外。
少年一袭黑衣,形姿如松,眉眼如初,冷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