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赦是在十七岁那年认识裴远的。
那时候盛无弋已经不要他了,他一个人在宁远侯府跌跌撞撞活着,成天钻研杀人害人的小伎俩。
裴远就是他在暗害赵遴的时候认识的。3
那年宁远侯府替赵遴举办成人礼,宴邀上京各大世家贵族,连平乐帝都颁了圣旨来,祝贺赵遴及冠。
宴会上热闹非凡,都围在赵遴身边说笑。
没人记得,这一天,也是赵赦的生辰。
两天前,他被赵遴绑起来狠狠打了一顿,关进柜子里锁了两天两夜,粒米未进。
那天赵遴把他绑起来,脚踩着他的脸,让他学狗叫,像狗一样从自己胯下爬过去,学了就给他吃饭。
赵赦做了。
一众围观的公子哥哈哈大笑,裴远那时就和他们站在一起。
他没笑,平静的眸子俯视着狼狈的赵赦,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
赵赦不在意他们的嘲笑。
等到从赵遴胯下钻过去的时候,他突然一抬头,狠狠咬住了赵遴的命根子,险些生生咬断。2
赵遴尖嚎一声,一脚把赵赦踢开,跪在地上痛得打滚,一众公子哥目瞪口呆。
倒是裴远哈哈大笑起来。
赵赦“呸”了一口,一抹嘴角血迹,学着他们之前的样子,也勾唇笑了。
没有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感觉,反倒阴沉冷戾之至。
裴远后来总嘲笑他,说他还不如不笑,因为他一笑,能吓哭三岁顽童。
赵赦在府里一直吃不饱饭,身上没什么力气,刚才咬得不深。
赵遴缓过来以后大怒,险些把他打残。
赵赦被他踹得嘴里直吐鲜血,昏死过去。
赵遴看他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慌了神。
过两天就是他成人礼了,现在他把自己亲弟弟打废了,说出去岂不是丢脸?
他爹最近因为赵赦这狗东西被定王殿下抓着了小辫子,天天在宫里受气,每次一回来就要敲打他,勒令他不准对赵赦动手。
赵遴不敢告诉宁远侯,几个公子哥围在一起瞎琢磨,一合计就把赵赦偷偷锁了起来。
赵赦被打得全身都是血,额头还破了个大洞,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手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那绳子又是用的塞外羊皮革所制,坚韧至极。
他解不开,就用嘴咬,咬得腮帮子都疼了,也不敢停。
他怕自己一停,就会昏死过去。
他怕自己像个臭老鼠一样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阳光,见不到那个人。
赵赦咬得满嘴鲜血淋漓,终于解开绳子,从漆黑的柜子里爬出来。
爬出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裴远。
他好整以暇坐在房间里,头戴翠玉冠,手执桃花扇,白衣如玉,一副翩翩少年郎的俊俏模样,面带微笑看着浑身血泥腥臭的赵赦。
“你好,我名唤裴远,字崇林,隔壁月氏国人士。”
赵赦认得他。
月氏国质子,帮着赵遴一起欺负他的人。
赵赦也朝他笑了笑。
裴远道:“你笑起来真丑。”
赵赦一拳就揍到他脸上去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