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成为男友,是霍昀熙这辈子原本仅有的一次冲动,未经过任何思量。
而第二次丧失理智,是跟唐棠上床。4
霍昀熙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会在同一个人身上犯两次错的人,但是唐棠的出现,打破了他的冷静和理智,他是霍昀熙生命中唯一的意外。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敲击声拉回了霍昀熙的思绪,他从椅子上坐起来,习惯性理了理袖口。
“进来。”
“霍总,和您有约的熊先生到了。”1
“知道了。”
霍昀熙走到接待室,透过玻璃看到熊三手脚并拢,端坐在沙发上,眼珠时不时转动打量着周遭环境,散发着贪婪的艳羡。
“喜欢吗?”霍昀熙进门的时候问。
“喜欢喜欢!”
熊三笑得咧出大黄牙,见倒茶的助理抿嘴忍笑,忙站起来恭敬哈腰。
“霍总。”
霍昀熙按了一下手,问:“东西都带了吗?”
“哦,带了。”
熊三手脚都不自然地走上前,把透明塑料袋封存的几张纸呈上去,他原本还担心那张名片是假的,现在坐到唐臣集团大厦的顶层还跟做梦似的。
霍昀熙快速翻看了一下资料,就撂到了一边。
熊三准备自我介绍:“霍总,我是……”
“我没兴趣。”霍昀熙打断他说道,“说说唐棠和星煜传媒的渊源,他为什么欠星煜传媒300万。”
把余下的话噎回去,熊三讪讪地说道:“我只是受雇的,雇主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而且我专业替人讨债,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处理债务自然有知情权,我这样说,合理吗?”
“合理合理。”熊三惊喜地搓了搓手说道,“我只知道这钱跟姓唐的小子也没多大关系,好像是他家里长辈欠下的。”
“他的父亲?”
霍昀熙知道唐棠几年前家道中落,就是他的爸爸唐垣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加上违法被查封,当时唐垣的产业做得不小,全国的新闻都有报道,被查出漏税后,锒铛入狱,没多久病死在了监狱里。
“是的,这小子哪来的本事欠那么多钱,这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嘛,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霍昀熙目光微凝,让熊三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唐垣出事时,霍昀熙还在海大申请提前毕业,他只从报纸电视上看到,几乎全国的人民都是一片谩骂,树倒猢狲散,当时他的朋友,合作企业都在新闻里发表对他的看法,痛斥他知法犯法的行为,极力与他撇清。
当时的唐棠在哪里呢?
大概拿着高额的生活费,在国外过着他梦想中灯笼酒绿,奢侈糜烂的王子生活吧。
“这好像是四年前的事了吧?”
霍昀熙问,唐棠高中毕业出国不到一年,唐垣就出事了,折算一下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了。
“是啊,他家欠下的债可不止星煜一家公司,只不过他那死鬼爸挂了,他一个啥也不会的公子哥能有什么本事还债?唐家的公司被法院搬空,连窗户都被人拆走了,好多债主堵他家,他家被砸得稀烂,他爸葬礼上,骨灰盒都被人砸了,他跟他妈东躲西藏了大半年不敢露面,好像他妈还被逼疯了……”
霍昀熙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你是说,当时他在国内?”
“是啊,当然在。”
唐棠当时在国内……
他怎么会在国内呢?
霍昀熙脑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没有记错?”
熊三挠了挠脑袋:“星煜传媒雇佣了咱们兄弟,我当时都在呢!那小子现在学滑溜了,给老子玩起了猫捉老鼠,老子见一次揍他一次,看他长不长记性!”
熊三说到这个,怒气丛生,一时忘了是在霍昀熙面前,察觉到自己不妥当时,嘿嘿地赔了几个笑脸。
“好的,我了解了。”
霍昀熙点点头,然后起身。
“霍总,冒昧问一句,您真的要替他处理债务?”熊三不敢相信,“可他不是也欠您么?”
霍昀熙轻笑道:“这些你不用知道。”
“那……那个钱?您是现在给他贴上?”熊三赶忙问。
霍昀熙走到房间中央,皮鞋的响声规律有致,同时几个警察从接待室门口走进来。
“这……这是?”
熊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们本来就不是正规职业,说是要债公司,实际上是一群地痞流氓,最怕和警察打交道。
“警官,你应该听到了,这位熊先生涉嫌恐吓,勒索,蓄意伤人……这是录音笔,违法的条例想必警官会有正确判断。”
霍昀熙说着,将一支黑色录音笔交给警察。
“霍总请放心,我们一定调查清楚。”
啪地一声,警察手中的镣铐拷在了熊三的一只手腕。
“等等,你们干什么?”熊三还没反应过来,“凭什么抓我?!”
警察对着熊三出示证件:“我是蓉城公安局的警察,因你涉嫌多次违反犯罪,已批准对你依法进行拘留,所犯条例最终由法院判决。”1
“你……我没犯罪!我只是替人讨债的!我犯什么法了?”男人挣扎着喊道。
霍昀熙面无表情道:“根据你提供的资料,唐棠所负下的所谓的债务,只是星煜传媒老总签下的唐垣公司的期权,自负盈亏。何况,唐垣早已申请了破产,无需承担责任。退一万步讲,唐垣才是公司法人,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父债子偿这种说法……熊先生是活在古代么?”4
“你……你骗我?!”
熊三想冲过去动手,却被警察反手扣押,顺手将另一只手铐扣上。
霍昀熙淡然说道:“我只说过我替他处理债务,现在不是处理完善了么?”
“你!”
熊三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霍昀熙翻脸无情,更不敢相信他居然自己送上门……
恢复安静之后,霍昀熙回到自己办公室,若无其事地处理邮件,相比商场中的诡谲阴谋,送人入监狱对他而言,跟打死一只蚊子一样平常。3